李瑾瑜很久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這個大和尚到了何處,今日見麵,卻發現這個大和尚的武功竟儘數廢掉。
不是吸星大法那種空穀,而是走火入魔之下,異種真氣四處亂竄,經脈竅穴承受不住,把經脈衝的千瘡百孔。
如今的鳩摩智,體內已經沒有一絲半點真氣,也無法再修行武功。
好在密宗心法頗有玄奇之處,他的身體還是頗為健壯,沒有武功被廢之後的虛弱,甚至更加的寶相莊嚴。
鳩摩智的容貌本就絕佳,屬於那種明知道他要搶你的秘籍,還會對他生出好感的容貌,非常的具有佛相。
此時武功儘數廢掉,心中的執念也隨之散去,佛法頓悟,心胸開闊。
比之昔年雄姿英發,想要修成絕世武功的鳩摩智,顯得超脫許多,一顰一笑之間,儘顯高僧大德的絕世風采。
李瑾瑜笑道:“恭喜大師解開貪嗔癡的枷鎖,天高海闊,任伱遨遊。”
鳩摩智歎道:“老衲雖在佛門,好勝之心卻比常人猶盛,名韁利鎖,將我緊緊係住,自居高僧,卻不解佛法。
如今武功儘失,乃是世尊如來發下大慈悲,點化於我,讓我改邪歸正,去了名利之心,得以清淨解脫。”
走火入魔的時候,鳩摩智曾經有過絕望,醒過來發現武功儘失,也曾有過心灰意冷,甚至想要橫刀自刎。
現在回想起來,入魔三十年,能夠得到解脫,實在是平生一大幸事。
想必活佛讓他來到中原,就是要讓他經曆佛劫,參透名利,如此才能算作是大輪明王,而不是鎮獄明王。
“老衲今日來此,也是因為王爺天賦異稟,武功淵深,還請王爺以老衲作為反例,切勿貪圖絕學秘籍。”
“多謝大師勸諫,我近些時日修身養性,對於這些也有自己的理解,不如咱們論道一番,也算一樁佛緣。”
“固所願,不敢請耳。”
……
解不了,名韁係嗔貪;
卻試問,幾時把癡心!
鳩摩智自幼修佛,對於佛法有著極為高深的領悟,武功被廢之後,能夠快速開悟,徹底的參透名利之心。
歐敬豪今年不到三十歲,正是渴望建功立業的時候,隨著天殘神功的修為越來越高,心態不可避免發生變化。
歐敬豪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自幼便處在父親、外公的高壓,家庭內部全是矛盾,父親和外公吵,外公和舅舅吵,吵來吵去,吵去吵來。
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歐敬豪沒有變成瘋子,已經算是心性堅韌。
再怎麼堅韌的內心,也隨著成長積存了無數負麵情緒,這些情緒隨著武林大會失敗,在歐敬豪心頭生根發芽。
修行天殘神功之後,就好似添加了催化劑,快速成長為參天大樹。
現如今的歐敬豪,已經沒有當初那種謙謙君子的風範,唯有囂張霸道。
他已經成功占據九色旗的地盤,與七星樓、鐵掌幫分庭抗禮,隱隱有壓製鐵掌幫的意思,對外進攻百戰百勝。
三足鼎立的趨勢,讓江南武林暫時進入平靜,但誰都明白,這種平靜不會持續很久,最多能夠維持兩三年。
歐敬豪年輕力壯,潛力遠在裘千仞和秦百川之上,天殘神功的修行速度又是奇快無比,實力一直在突飛猛進。
再過兩三年時間,恐怕裘千仞和秦百川聯起手來,也打不過歐敬豪。
……
九色旗總舵。
歐敬豪撫摸著檀木交椅,感受著冰冷的觸感,發出了暢快的低吼。
這把交椅代表的不是椅子,而是代表了權勢,九色旗的權勢,甚至可以說是江南武林盟主的權勢。
“爹,外公,你們總是覺得我經不起風雨,現在我向你們證明,我能夠建功立業,遠超你們想象的功業。”
門外傳來腳步聲,歐敬豪立刻恢複淡定姿態,喝道:“進來!”
楚江南推門而入,看著好似魔君一般的歐敬豪,不由得有幾分嫉妒。
兩人先前的武功差距不算大,如今卻已經是天與地的差距,就算給他十年時間,他也不可能超過歐敬豪。
“參見盟主。”
“什麼事?”
“隱世家族趙家,想要與咱們進行一些合作,屬下覺得可以試試。”
歐敬豪道:“隱世家族?你知道隱世家族最大的缺點麼?那就是他們永遠都隻能隱藏,千萬不能顯現出來。”
楚江南道:“為何不能顯現?”
歐敬豪冷笑道:“這些家族隱藏於世的時候,有一種獨特的神秘感,會讓人覺得很強大,似乎是洪水猛獸。
一旦他們顯露出來,就會發現這些人不過如此,他們隱藏的太久,已經習慣了隱藏,不擅長站在台前。”
楚江南道:“屬下回絕他們。”
歐敬豪道:“那也不必,不過想要與咱們合作,先讓他們拿出誠意,我需要看到誠意,李沉舟那種誠意。”
當初趙家與李沉舟合作,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以嫡女趙師容聯姻。
歐敬豪需要這種誠意,不是因為愛上趙家的嫡女,也不是因為女色,而是因為他以李沉舟作為奮鬥的目標。
九色旗現在的權勢,自是遠遠比不得權力幫,歐敬豪也遠不如李沉舟。
但趙家和先前也大不相同。
時移世易,現在處於主動的是歐敬豪,自然是任憑歐敬豪提條件,趙家想要合作,必須付出相同的代價。
楚江南道:“盟主,如果想要迎娶趙家的嫡女,至少需要把三足鼎立變為兩強爭鋒,要除去一方勢力。”
歐敬豪信心十足的說道:“這沒有什麼難度,秦百川和裘千仞覺得我會積蓄力量,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傳令下去,帶領門下高手,突襲鐵掌幫,我要親自破去裘千仞的鐵掌!
郭靖能夠破去鐵掌,我當然也能破去鐵掌,我怎麼可能輸給他呢?我怎麼可能輸給他呢?我不可能輸給他!”
楚江南露出個無奈的表情,心說現在真的不合適,但歐敬豪已經做出了決定,楚江南隻能執行,不能違背。
尤其歐敬豪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在類比郭靖,輸給郭靖那一戰,是歐敬豪畢生最大恥辱,一直都深以為恨。
如果是彆的情況,歐敬豪或許是可以勸諫的,但隻要提及郭靖,歐敬豪就會失去理智,誰勸他,誰就在找死。
唯一讓楚江南感到欣慰的,就是歐敬豪沒有徹底失去理智,若是他去峨眉挑戰郭靖,很可能會與古劍魂做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