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兒子還活著的信息，江蓉這一路上開車的速度異常地快，能超的車基本上都超了，有好幾次都險些闖了紅燈。
雖然江蓉自己沒有什麼特彆的感受，不過她這種操作卻把副駕駛上坐著的那個黑發女孩嚇得不行，好幾次都差點叫出聲來，但最終還是緊緊地抓著身下的座位，並沒有說些什麼。
江蓉忍不住用自己眼角的餘光稍微打量了宮澤憐一小會兒。
或許是因為最近天氣確實很冷，宮澤憐沒有再單單隻是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薄薄t恤，而是換回了那套江蓉曾經隻在這丫頭身上見過一次的灰色外套與白色打底衫。
隻不過那件白色打底衫的領口處，有著相當明顯與笨拙的縫合痕跡。
“你自己把那件爛了的衣服縫好了？”江蓉目視前方，一邊開著車一邊和宮澤憐聊天。
“嗯……”宮澤憐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因為阿影這幾天都不見了，我也沒有什麼能為他做的，而且阿姨你也在忙，我隻能自己一個人有時間的時候練習織東西。”
“然後就試著把衣服重新縫上了，但是我縫的有點糟糕……”
“但你依然還是穿上了。”江蓉道。
“因為這件衣服對我很珍貴，無論如何我也想穿在身上。”宮澤憐輕輕點頭。
“是麼……”江蓉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似乎是無意地問道：“雖然這麼問似乎有些早，但小宮澤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麼規劃麼？”
“規劃？”宮澤憐微微一愣。
“嗯，就是在未來的每個階段都想做什麼啦，比如初中的時候想在哪裡讀書，有什麼目標，高中想在哪裡讀書，想考什麼大學這樣子的。”江蓉解釋道。
“這個……”宮澤憐聞言忍不住眨了眨眼，旋即低頭沉思了起來。
而江蓉也沒有打擾她，一直在默默地開著車，等待著女孩的回答。
末了，宮澤憐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握緊了拳頭，雖然麵色微紅，但眼神無比認真地道：“我……我會努力學習，和阿影上一樣的初中，和他考一樣的高中和大學！”
“就隻是這樣嗎？”江蓉對這個回答並不是很滿意，她之前就詢問過宮澤憐類似的事情，那時候宮澤憐也隻是說想和蘇影做永遠的朋友，可到了現在，這孩子似乎還是差不多的想法啊……
雖說能夠很在意小影也不錯，可是她似乎把小影看得太過太過於重要了，這樣是會導致自己失去主見的，如果離了小影說不定就會在各處都被欺負。
“可是……我隻想這樣……”宮澤憐也察覺到江蓉似乎有些失望，語氣漸漸軟了下來。
江蓉從來都沒有要咄咄逼人的意思，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其實我呢，打算等到小影高中的時候就送他去東京讀書。”
“誒？”宮澤憐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為什麼？”
“有各方麵的壓力啦，但最重要的是對我來說東京機會更多，學校的教學資源也更強。”江蓉行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如果到了那時，小宮澤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宮澤憐捂著自己的心口，表情有些焦急，可是囁嚅了半天，她也隻能道出一句：“不知道……”
“也是，畢竟還有幾年呢，是我問的太早了。”江蓉也沒有打算從宮澤憐那裡聽到些什麼靠譜的回答，便也沒有在意，“就像小宮澤現在可能很黏小影，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不會那麼在意他了。”
“人是會變的，世界與環境也是會變的，所以一個人往往是很難日複一日地將所有心力都耗在某個人和物上的，就算有熱情後麵也大部分變成了日常工作。”
“所以如果有一個人和你保證永遠永遠都會全心全意地對你好，或者和你約定著給你一生的保證的話，那麼這個人大概率是騙子，小概率是傻子，不存在其他的可能。”
“……”宮澤憐兩隻小手糾結地在身前十指交叉著，側過臉看著窗外，沒有說一句話。
“怎麼，看樣子你有些不服氣？”江蓉微微一笑。
但宮澤憐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我知道我說不過阿姨您……”
“我不知道為什麼阿姨您好像對我和阿影做朋友的事情有些意見，我也不能保證我究竟會不會變成阿姨嘴裡的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但是我可以努力去做我認定的事情，我可以努力讓自己說的話不會變成謊言，如果可以實現的話，就算被人說是傻子我也願意。”
“我不知道等阿影去東京上學的時候我會是什麼樣的，但是如果我和阿影一直關係這麼好的話……我會努力和他一起去東京的。”
“阿姨，阿影他真的是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宮澤憐看向江蓉，眼裡恢複了認真，“所以我才會想和阿影永遠保持這麼好的關係。”
“阿影他也在要求我和其他人做朋友，可是在我的心裡，我心裡的第一名永遠隻有阿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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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蓉將皮卡車停在了未月森林的山下，隻需微微凝神便可以看見不遠處有一群穿著警察製服的人正聚集在一塊空地上，在他們的身後有一輛車，有人不斷地從車上卸下木板之類的東西。
看來要修好山路還要一會兒。
雖然有必要和警察那邊見見麵，但江蓉並沒有著急將車解鎖，而是偏過頭來看了副駕駛位上的女孩好一會兒，隨後忽然輕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這丫頭這個年紀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說不定你比小影真的在某方麵還要透徹更多呢。”
“我倒是想知道小影是怎麼和小宮澤你交上朋友的了。”江蓉打開車子杯托後的儲物盒，從裡麵拿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裡，隨後又遞給宮澤憐一根，“要嗎？”
宮澤憐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將棒棒糖給收下，但她沒有直接吃，而是放進了口袋裡。
“阿影他……沒有和你說過嗎？”宮澤憐好奇問道。
“嘛……說沒說過呢……”江蓉摸著下巴像是回憶，旋即微微一笑，“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從小宮澤你這邊聽聽小影是怎麼和你交朋友的啦。”
畢竟這倆孩子關係已經好到了會經常瞞著她做一些事情的地步了，她可不覺得蘇影會實話實說。
更何況換一個人描述的話，她也能知道自己兒子在小宮澤心裡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了。
“那……那好吧……”
宮澤憐見江蓉滿臉期待，也是忍不住麵色微紅，將自己和蘇影相遇相知的故事講述了一遍。
而在聽完整個故事之後，江蓉卻忍不住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嘿呀……那小子……想不到啊……”
追著人家女孩一直誇人家可愛什麼的……也得虧是他現在年紀不大，不然等再過個幾年，妥妥的要被人當做變態了……
不過居然敢為了一個被欺負的孩子和整個班級叫囂，還挺有男子氣概的嘛……
江蓉想了想，用手摸了摸自己佩戴在脖子上的環形玉佩，但最終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將車子的門鎖解開，收拾好了東西下了車：“咱們走吧，去看看情況怎麼樣。”
現在拿出這個的話……果然還是太早了。
“啊……好！”好不容易快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宮澤憐也沒有猶豫，連忙下車快步跟在了江蓉身後。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警察聚集的地方。
除了警察之外，江蓉還看見了杉崎的父母，此前她和這兩人一起被叫到警察局了解過情況，便也認識了。
不過因為沒有多熟，雙方會麵都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警員那邊。
“原來的石子和土路都被衝垮了，現在地形變了，泥土都是濕的，踩上去都可能陷到底，不太好施工，能上的隻有那邊那個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