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向前撥動。
三天前。
在楊有成第一天出現在彆墅的日子,早上,陳關榮在大床上睜開了眼睛,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天花板。
短暫的時間裡,各種的事情一項一項的出現在腦海,這是他這些年的一個習慣,每日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梳理。
坐起身子。
洗漱。
陳關榮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目光突然一凝,在鏡麵的一側,是他昨夜用食指寫上的字跡。因為時間的關係,字跡已經消散了大半。
陳關榮眉毛緊緊皺著。
上前了一步。
“呼!”
靠近鏡子時,吐出了一口熱氣,文字與圖案當即顯露了出來。前麵一個字是‘楊’,後麵是一個叉的符號。
這代表著,在他心裡,那個楊有成已經成了一個死人。
陳關榮驚疑不定的盯著這簡單的符號。
“怎麼回事?”
“現在的我,雖仍然厭惡楊有成,但卻完全沒有想要殺死楊有成的想法了。”
他臉色凝起,低聲道。
數十年來,混跡在另一個世界,在刀尖上喋血的老教父,雖已經暮年,但還是在極短的時間裡激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危險感。
……
翌日。
同樣的時間。
陳關榮猛地睜開了眼睛,仍然是梳理事件,他闖進了衛生間,片刻的功夫,眼睛死死的盯著鏡子上兩行的記錄。
第一行,楊,然後是叉。
第二行,楊,然後叉叉。
“不對!”
“不對!”
這一位已經六十歲,頭發灰白了的老教父雙手撐在台盆前,沉悶的喘息著。第二行文字後是兩個叉,這樣的程度在他數十年人生來都少有記錄。但這並非是主要問題,問題是,他此刻的內心,對女兒那位小男友竟反而開始生出親近感。
“這不對。”
陳關榮提醒自己,他眼神變得凶狠,生生的改變了腦海裡的觀念。
第三日。
早上。
陳關榮看著鏡子裡,楊字後麵連續的三個叉,他臉上沒有露出一點的表情。伸手,重新將鏡子擦乾淨,走出了臥室。
餐廳,圓桌前,陳關榮神情慈善,看向楊有成,感謝道:
“有成。”
“還是要多謝你,不然書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原諒我,回來住。”
……
夜色籠罩。
晚上,二十一點。
杭城,西溪彆墅。
書房。
陳關榮手裡握住槍,槍口對準了麵前的青年,過去三天裡的思緒快速在腦海閃過。
“呼!”
當見到槍口對準自己的刹那,楊有成身上的汗毛瞬間一根根豎起,他迎向了後者的眼神,他確定,這一位老教父是一定敢開槍的會開槍的。
楊有成,說一千道一萬,本質上還是那個十九歲的男大學生,就算得到了巫師魂鈴釋放出了野心,卻也沒有這麼快的完成蛻變。
恐懼!
這是直麵死亡的恐懼!
“不愧是杭城教父。”
在極度的壓力下,楊有成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對著自己的槍口,重新看向陳關榮,輕笑道。
“還請你等一分鐘再選擇是否開槍吧。”
楊有成身子向椅背靠了去,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