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雲層下，“聚源號”的蒸汽壓力表指針飆升至十八磅，李應麟望著英艦率先揚起的信號旗——“清國艦隊擅自改變海峽通航規則，限三刻鐘內撤離”。他捏緊手中的《馬六甲海峽實測圖》，圖邊蓋著巨港蘇丹與十三行共同簽署的“共墾海權”火漆印：“紅毛人終於露出獠牙了，”他對鄂勒哲圖冷笑，“他們怕我們的算籌斷了東印度公司的財路。”
英國艦隊司令帕默斯頓的望遠鏡掃過清國戰船上的算珠紋徽記，手中的加急密信還帶著倫敦的油墨味：“清國在南洋的‘數據殖民’已威脅帝國香料貿易，”東印度公司董事會的指令刺痛他的眼球，“不惜一切代價，恢複英國對馬六甲的絕對控製。”他知道，清國在巨港打破英國胡椒壟斷、在澳門收回關稅主權，此刻對海峽的實測數據控製，更是掐住了英國東印度航線的咽喉。
“黑爾戈蘭號”的甲板上，十八磅炮的炮口已對準清國艦隊。帕默斯頓盯著清國戰船水線處的算珠紋標記——那是清國與達雅族、馬來蘇丹共墾的徽記，在他眼中卻像刺眼的傷口：“他們用算籌拉攏土著，用數據分割海域，”他對航海長咆哮，“今天若不碾碎這算盤，帝國在東方的威信將蕩然無存！”
英國艦隊的首炮炸開海麵時，帕默斯頓心中閃過一絲快意——這不僅是海戰，更是對清國“數據治世”的公開挑戰。但他沒看到，李應麟手中的《護僑法案》副本正在風中翻動，裡麵夾著馬六甲僑商的血書：“紅毛人封鎖僑區水井，強征青壯充作苦役”——清國水師早已將英國的殖民暴行轉化為開戰的正義性。
“聚源號”的蒸汽炮開始還擊，李應麟望著爆炸的火光，想起三個月前在檳城目睹的僑胞慘狀：“紅毛人總以為，隻有刺刀和炮火能征服海洋，”他擦拭望遠鏡，“卻不明白，我們的算籌丈量的不僅是暗礁，更是人心向背。”清國戰船上的算生們正在快速計算英艦彈道，他們袖口的僑商刺繡，無聲訴說著這場戰爭的護僑本質。
帕默斯頓的旗艦擦過暗礁時，他終於從憤怒中驚醒——英國的開戰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實則是害怕清國用公平貿易瓦解其殖民根基。當清國水兵在炮火中搶救僑商的貨船，當算生們冒死更新潮位數據，這場海戰的性質早已超越了海權爭奪：它是兩種殖民模式的正麵碰撞——英國靠武力掠奪，清國靠數據共生。
“安瀾號”的探照燈照亮英艦“伊麗莎白號”的船名時，陳阿福想起在巴達維亞看到的荷蘭戰俘：“紅毛人的戰爭，”他對炮手說，“不過是讓更多土著看清他們的貪婪。”水雷爆炸的火光中，英國艦隊的陣型愈發混亂，而清國戰船始終圍繞著僑商聚集的淺灘區機動，用炮火編織起保護的屏障。
是夜，當帕默斯頓在旗艦會議室看到清國的《護僑宣戰書》，才發現自己陷入了道義的泥潭：“貴國艦隊在馬六甲海峽多次襲擊清國商船，扣押僑胞三百二十七人，”文中附帶著僑商的血手印和荷蘭幸存者的證詞，“今特起水師，護我僑民，正我海權。”這些數據，比炮彈更精準地擊中了英國的殖民軟肋。
三天後，當英國艦隊在深水區清點損失，帕默斯頓不得不承認：這場戰爭的失敗，始於開戰理由的先天不足——英國為壟斷而戰，清國為護僑而戰；英國靠武力威懾，清國靠數據證明。而馬六甲海峽的每塊暗礁、每片浪花，都在清國的實測數據中，成為正義的注腳。
倫敦《泰晤士報》的社論後來不得不承認：“清國的開戰理由，藏在他們隨身攜帶的算籌裡——那些看似冰冷的數據，實則是千萬僑胞的生存希望。當英國艦隊的炮火試圖摧毀這些算籌，就注定了在道義與戰術上的雙重失敗。”
馬六甲海峽的硝煙中，清國水兵們在破損的戰船上修補“護僑”軍旗，旗麵上的彈孔與算珠紋交相輝映。這場以數據為刃、以正義為甲的海戰，讓南洋的天空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蒸汽時代的海權之爭，從來不是單純的艦船對決，而是兩種文明模式——掠奪與共生——的終極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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