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三年夏,熱河行宮的葡萄架下,僧格林沁用算籌撥弄著《蒙古草場承載力底冊》,籌身新刻的“僧王府藏”覆蓋了乾隆舊漆。案頭擺著剛收到的科爾沁急報:“沙化速率突破八分,牧草減產三成”——這組數據用蒙文寫在鬆濤閣殘頁上,落款是父親索特納木多布齋的算籌符號。
“王爺,”幕僚巴特爾呈上鑲著沙俄寶石的密報盒,“庫倫傳來消息,哥薩克騎兵攜帶算籌形製的測繪器,正在丈量草場。”盒內算籌刻著“林”字與齒輪紋路,卻比江南送來的圖紙多了蒙古文標注的水源點。僧格林沁的算籌頓在“戰馬減膘率”欄,想起道光元年綿誌說的“算籌能算出草原的生路”,指尖撫過父親臨終前燒剩的丈量儀刻度——那儀器曾測出科爾沁草場的黃金載畜量是“每頃七騎”。
“傳我的令,”算籌敲在《盟旗草場複舊計劃書》上,震落“章佳氏商團”的火漆印,“開放部分算籌入塞,僅限丈量沙化邊界。”巴特爾的瞳孔驟縮,他沒想到王爺會鬆動禁令。僧格林沁指著地圖上的黃色沙線:“再不用算籌,長生天的草場就要被黃沙吞了——先父當年燒丈量儀,是怕算籌算出貴族的貪婪,不是算出沙化的絕境。”
申時三刻,演武場的沙柳林旁,僧格林沁看著鐵騎隊用蒙漢雙語標注的算籌丈量植柳間距。籌身“殺賊”二字旁新刻了蒙文“擋沙”,與馬鞍銀飾的“滿蒙一體”紋樣相互映襯。“巴特爾,”他摸著沙柳新抽的枝條,“去把鬆濤閣的《蒙古草場沙化模型》找出來,我記得裡麵有先父用算籌算的固沙公式。”幕僚低頭時,袖口的沙俄火漆印擦過算籌,留下一道可疑的油痕。
暮色浸透帳殿,巴特爾再次呈上密報,這次附著的不是地圖,而是血淋淋的商隊首級。“王爺請看,”他指著算籌串起的耳朵,“這些漢商私藏算籌,上麵刻著庫倫的兵力部署!”算籌上的蒙文標記卻出賣了真相——那是科爾沁牧民常用的牧草計數符號。僧格林沁摸出懷表,表蓋內側先帝的“算籌治世”墨跡被油脂汙了一角,像極了巴特爾袖口的油痕。
“明日隨我去科爾沁,”算籌壓在“沙化警戒線”上,“我要親眼看看,算籌到底是丈量土地,還是丈量背叛。”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盟旗草場複舊計劃書》上,“章佳氏商團”的落款突然顯得刺目——這個壟斷草原貿易的家族,去年曾高價賣出摻沙的牧草種子。
子夜,僧格林沁獨自走進兵器庫,父親的佩刀旁擺著半片算籌,刻著“水源點七”的蒙文。他忽然想起九歲那年,先帝帶他在承德鬆濤閣看的《蒙古水文光譜圖》,每處水源都用算籌標出經度緯度。“算籌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先帝的話突然有了新解——算籌能標出水源,卻標不出人心的貪婪。
窗外,更夫敲著“沙化日深,算籌當用”的暗號,與數據房的算盤聲形成罕見的和聲。僧格林沁摸出父親的丈量儀,銅製刻度間的科爾沁細沙裡,隱約嵌著半粒沙俄金幣——那是從巴特爾密報盒裡掉出的。他終於明白,真正割裂滿蒙草場的不是算籌,而是那些在算籌刻度裡摻沙的人。
卯時,鐵騎隊整裝待發。僧格林沁將算籌係在佩刀旁,籌身“滿蒙漢一體”的新刻與父親的蒙文誓詞並列。巴特爾牽來戰馬,馬鞍上掛著新製的算籌袋,皮子上繡著“擋沙”的蒙漢雙文——那是他連夜讓工匠縫的,卻不知袋底藏著章佳氏商團的密信,用沙俄火漆封著“借僧王刀,除算籌患”。
算籌在晨霧中閃爍,不再是漢人官吏的符號,而是即將深入沙海的丈量工具。僧格林沁望著遠處的沙丘,忽然希望九歲那年,先帝教他的不是如何用算籌丈量草場,而是如何丈量人心——因為此刻他終於懂了,當算籌被用來丈量貪婪,就算算出整個草原的麵積,也量不出背叛的深度。
喜歡嘉慶變法:數據治國請大家收藏:()嘉慶變法:數據治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