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又把那塊碎片翻來覆去地看了片刻,將其放回3號包裡,
並從其中取出兩塊碎片反複端詳了一陣,放回包裡。
然後,他又從1號包裡取出兩塊碎片,反反複複端詳了一陣,
卻是越看眉頭擰的越緊,都成了個川字,嘴裡突然發出嘶的一聲,說道:
“可這些碎片上根本就沒有裂縫呀?”
“小少爺憑什麼斷定,3號炮的裂縫比1號炮少呢?”
李國助啞然失笑,調侃道:
“都說是心靈手巧,你手這麼巧,怎麼腦袋偏偏就不靈光呢?”
“火炮炸膛的時候,肯定是有縫隙的地方最先裂開,碎片上怎麼可能殘留下裂縫呢?”
林福恍然地瞪大了眼睛,卻是馬上抬手一拍腦門,自嘲地笑道:
“唉,虧我還是愛炮之人,卻是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慚愧,慚愧啊……”
“是啊,你確實應該感到慚愧。”
李國助居然還教訓起人來了,
“愛炮就應該愛的徹底,要像鑄炮工匠一樣懂得火炮的一切,”
“火炮有缺陷,你要懂得如何修補;優質的火炮,你要懂得如何養護。”
“炮彈打出去,你要能預測到落點;什麼樣的炮該裝多少火藥,你要心裡有數。”
“什麼炮連續發射幾次,該停下來冷卻多長時間,你心裡也要有數。”
“總之,哪怕就是不造炮,你也要把自己當成一個鑄炮工匠。”
“隻有這樣,你才能把炮打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否則品質再優良的大炮給到你手裡,用不了多久十有八九也會炸膛。”
“所以你有空還是多去給翁叔打打下手,也學一學鑄炮的手藝,對你絕對有好處!”
“是是是……”林福連連點頭稱是,汗顏道,“小少爺教訓的極是,林福一定謹記!”
“誒,翁先生,你判斷哪包碎片屬於哪門炸膛的炮,方法是不是也跟小少爺一樣?”
楊天生突然開口詢問翁翊皇道。
大概是看林福被李國助訓的跟孫子一般,他實在看不下去,才會用這種方式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不管怎麼說,林福也比李國助大了十歲左右呢,這樣被訓斥,實在是太難堪了。
“沒錯,我也是這樣判斷的。”
翁翊皇似乎也有意打圓場,回答了楊天生的問題後,又緊接著道:
“誒,小少爺剛才是不是又說了一個新名詞呀?”
“沒錯,是說過!”楊天生連忙接話道,“我記得是……麻口鑄鐵!”
“誒,這個詞妙啊!”
翁翊皇也馬上接話道,
“一個‘麻’字,可謂是把那種灰白相間的鑄鐵給概括的淋漓儘致呀!”
李國助笑著搖了搖手,實在是被誇的不好意思了。
其實他也不是存心要訓斥林福,而是恨鐵不成鋼,
真心是殷切地希望他能儘快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炮兵統帥。
所以當林福表現的不儘如人意時,他才會不顧長幼,言語失當。
總之被楊天生和翁翊皇這出雙簧一唱,氣氛總算是恢複了正常。
眾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陣,李國助覺得時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