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政叔,還有事?”
陸知忠一臉疑惑的帶著家人又折返了回來。
“等著,我讓虎子去家裡拿點東西,你們給帶回去。”陸中政兩手揣在袖筒裡,看著陸清河難得露出笑容。
遠處的朱老先生看到這一幕,也隻是搖頭苦笑。
沒等一會兒,壯如牛犢的陸虎便風風火火跑了回來,兩手各提著一隻雞,腋下還夾著一卷布。
陸中政瞧了眼兩隻雞,示意陸虎遞了過去。
“這兩母雞都是下過蛋,帶回去喂些菜葉就養活,養著給兩娃下蛋,可不能宰了。”
兩夫妻看著遞過來的兩隻母雞,隻覺喉頭有些堵得慌。
陸知忠將心中的莫名情緒壓下,連連擺手:“政叔,這可不行......您已經出了三斤的束修,不能......”
沒等陸知忠說完,陸中政冷下了臉,沉聲說道:“少廢話!讓你拿著就拿著!醜話我說前頭,這是給三斤的,你少往其他地方送。”
聽到陸中政如此說,陸知忠這才顫著手接了過來。
見陸知忠收下後,陸中政又將一卷靛藍的布料塞到李秀芬手中。
“過年時,還有些沒用完的布料,你趁這幾天給三斤趕出件衣服,讓他蒙學穿,彆讓鎮上的人看不起。”
布料入手柔軟光滑,李秀芬立刻便看出是細棉布,聲音不由哽咽起來。
“多......多謝政叔!”
過年時,她曾問過細棉的價格,一尺便要33文,這卷少說有七八尺,足夠給做兩件了。
陸清河抬頭望著雙手插在袖筒的山羊胡小老頭,一時心緒變得複雜。
細思之下,他多少能猜到陸中政的想法,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可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若有雄鷹翱翔之日,他不介意護虎子一生榮華。
“行了,早點回去做準備吧!這日子說快可是快的很。”
“政叔,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陸清河一家四口離去,陸中政輕輕歎息了一聲,帶著陸虎走向祖祠。
“中政,你這可不像臨時起意?該不會早就看上那娃娃了吧?”坐在太師椅上朱老先生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又如何?你覺得那娃娃和我家這個乾架,誰勝誰負?”
“自然是你家......”朱老先生說到一半,疑惑看向陸中政。
“虎子,給先生講講你和三斤乾架的事。”
“哦!”
隨後,陸虎將他在槐樹林和陸清河打架的事講了一遍,朱老先生聽完不由搖頭苦笑:“沒想到這娃娃竟有這般心性。”
“若是一般娃娃見到我家虎子早嚇傻了,更彆說能反敗為勝,及時收手,順帶再威脅一通。再加上他今日的表現!我看知忠家這娃娃將來必不是一般人!”
“你就不怕看走眼?”朱老先生疑惑問道。
“也不單是看上了那娃娃,他爹你也見到了,是個老實人。到了咱這歲數指不定哪天就睜不開眼了,彆的沒啥放不下的,就怕我哪天一走,這孤兒寡母讓人欺負了。”
陸中政說完,空曠的祖祠一下沉默下來。
陸虎垂著頭,沒有出聲,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朱老先生感同身受,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到了一定年紀,這身體便不由自己做主了。
“瞧你那沒出息樣!哭啥?還不趕緊給先生磕頭!”
陸中政照著大孫子後腦勺狠狠來了一下。
陸虎當即就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
朱老先生扶起陸虎,瞪了老夥計一眼:“你是怕我活的比你長啊。”
“瞧你說的,我家這個什麼材料我清楚的很,讓他跟著你認認字,將來無乾論啥,起碼不是個睜眼瞎。”
“哼,你當初沒讀書真是屈才了,先說好,束修一個字都不能少。”
“少不了你的。”
..........
“大鍋,它們啥時候才下蛋啊?”
破落的土坯小院中,一大一小兩個娃娃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盯著兩隻被細麻繩捆住腳,正在啄地的母雞。
“不知道,可能明天?也可能後天。”
“那.....它是咋下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