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直?”
陸清河與陸殊剛還在人群中搜尋他,不想卻近在眼前。
“先前在城裡打聽過你們消息,卻是沒什麼收獲。猜想你們是否有事耽擱了,直到前段偶然聽到有人破解了慶陽樓燈謎,才知你們已經到了府城。”
範直談吐還如以前那般,給人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感。
陸知信被栽贓時,如果不是範直坦誠相告,恐怕陸清河查到萬貨全還要費上一番功夫。
“路上是出了點意外……”陸清河兩人也沒有隱瞞,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
得知兩人如今在湯府抄書,範直眉宇間逐漸舒展,可很快又多了一抹愁色:“可惜……範直自顧不暇,無法施以援手。”
“範兄此話是何意?”陸清河與陸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疑惑。
範直對兩人也未隱瞞,直接說出他的遭遇。
原來縣試失利後,鄭茂才似乎意識到自己所托非人。
於是變了卦,如果範直不能取得府案首,那麼便會停止對他求學的資助。
少了鄭家私塾的資助,單憑範直的家境根本無法維持他繼續求學。
可府試雖與縣試的流程差彆不大,可來參考的卻是各個縣的精英,想要取得府案首談何容易?
“兩位不必這般神情,今日聽了你們的遭遇,方覺範直乃是幸運之人。”見到兩人神色凝重,範直反倒釋懷一笑。
砰砰砰!
沒等陸清河兩人再說話,尾鼓終是如約而至。
“要進場了,便不叨擾了。”範直拱手便欲轉身離去。
隻是走出沒幾步,又被陸清河叫住:“範兄,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聞言,範直微微一征,卻是沒有回頭:“多謝!可範直做不了那上善若水。若那日真成了水,那也不再是範直了。”
這樣的回答,陸清河並不意外,他認識的範直似乎本就該如此。
尾鼓響起沒多久,便有官員開始點名入場。
如同縣試那般先搜身才能放進去,接下來便是等待與廩生唱保。
最大的不同是,那些縣試成績優異的學子,坐號安排在了最前麵,接受主考官與監考官的監督。
而魏良作為府學新任教授,今日便是監考官之一。
他身穿青色官袍遊走在各個考棚之間,比在湯府時嚴肅很多。
為了避嫌,他沒有與任何湯府的學子交流。
“地字三十七號?”
當魏良在試院靠後的考棚見到陸清河時,不由微微一愣。
如此靠後的座號,想必他在縣試中的並不出色,看來那首山行應是偶然思得。
當然,此刻的陸清河並不知道魏良所想,他正盯著考案上的試卷回想。
第一場為帖經,其實便是在試卷上抄錄一段經文,再用厚紙覆一部分,考生根據未被遮擋的部分補上下文。
在陸清河看來與後世語文考試中的“補全課文”有異曲同工之妙。
試卷共十處貼經,按照大慶朝規定需要答對五處才算通過,因此稱為“十通五”。
經文內容分彆取自各大經書。
其中禮記,左傳為大經。詩經,周禮,儀禮,為中經。
而周易,尚書,公羊傳,穀梁傳為小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