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聽後苦澀一笑:“沒錯,我最初選的人並不是你。而是在你登船後才臨時改變的。比起他們,府案首的稱號更有影響力,也更容易讓人信服。
而且我聽他們說你的出身不高,便以為能輕易……控製你,可……如今證明是紅袖錯了。不過,單憑這一點並不足懷疑我吧?”
陸清河點頭,繼續解釋起來。
“的確不足以懷疑你,可你不該在後來的調查中提醒我時間。杜衡公子死於醜時末寅時初,而你恰好在寅時提醒我該去歇息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時候杜生已經得手了,而你恰在那時選擇散場,一是為自己設計了合理的不在場證明,二則是讓懸掛窗外的杜生有時間收拾殘局。”
紅袖聽罷,微微苦笑,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輕聲說道:“陸案首果然心思縝密,是紅袖小看了你。如果不是時間太倉促,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不對,應該說如果沒有你,結局也許會不一樣。”
紅袖眸光逐漸暗淡,顯然她已經不打算掙紮了。
湯婉婉目睹這一切,心中不由想起紅袖與陸清河同床共枕的一幕。
如果說是紅袖設的局,會不會……那一夜根本什麼都沒發生?
她想開口去問,可這裡是公堂。而且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她也問不出口。
杜明瑞見紅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更甚,猛地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快說,你與那杜生到底為何要害衡兒?”
紅袖冷冷看向杜明瑞,眸中生起死誌:“府尊大人,你隻知道疼愛你的兒子,卻不在乎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更不會在乎一個風塵女子在這正大光明的南河府衙過的什麼樣的生活?
不要說為何殺他?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紅袖依然會這般選擇!”
“大膽!還敢口出狂言。來人!給本官打爛她的嘴!”沒等杜明瑞發話,劉同知已經爆喝出聲。
三個衙役立刻上前,兩人壓住紅袖,一人抬手便要往那雙目緊閉的白皙臉頰招呼。
不少喜歡紅袖的學子都張大了嘴,沒想到公堂之上說動手便動手。
“大人且慢!”在巴掌落下前,陸清河拉住了衙役的手。
紅袖睜眼,眸中儘是疑惑。
杜明瑞眸光陰鷙:“陸案首,你這是何意?”
“回府尊大人,學生以為案犯已經供認不諱,若貿然動刑恐惹非議,還請大人斟酌。”陸清河瞥了眼外麵不少怒目而視的學子,低聲拱手。
杜明瑞臉色陰沉的可怕,作為父親紅袖與杜生聯手加害了他的兒子,不要說掌嘴,便是自己當場砍了她都不過分。
可是,作為知府他要顧及風評。
啪!
一聲驚堂木,將眾人的視線紛紛拉回,杜明瑞掃過眾人,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公堂。
“本府宣判,聞香閣畫舫殺人案就此結案,先將犯女紅袖押進地牢,嚴加看管!待抓獲逃犯杜生後,共同押往東市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本案牽扯的其餘諸人,皆可恢複清白身,無罪釋放。”
宣判結束,堂下歡呼一片。
“府尊大人英明,在痛失愛子的情況下,竟還能公正判決,實在是我等之表率。”
“沒錯!南河府有這樣的父母官,實在我等百姓的福氣。”
各種彩虹屁如暴風雨般襲來,讓杜明瑞陰鬱的臉上多少放晴一些。
他這才看向堂下的青衫少年以及正在被衙役除去手銬腳鐐的沈浪。
若是讓這兩人走到一起,怕是沈家又要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