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烏雲低垂,天光其中掙紮。
湯府的青磚黛瓦尚浸潤在朦朧水汽時,陸清河便早早起來。
一番洗漱後,便帶著上品的澄泥硯出了湯府。
“趕緊走吧!去晚了怕是連個站的地方都沒了。”
“哎,要不是還要照看這破買賣,真想去瞧瞧,聽說那紅袖可是個大美人。”
街上人影寥寥,一路行人商販討論的話題卻都繞不開慶陽湖絕舞。
陸清河腳下不停,經過賣油紙傘的鋪子時方駐足。
空氣中彌漫著奇怪的氣味,有點像煤油的味道,又有點像在濃烈的木頭味中混入了辛辣刺鼻的成分。
“店家來把油紙傘!”
陸清河摸出十個銅板遞給了正在為油紙傘塗抹桐油的老店家。
“哎,那邊都是晾曬好的,客人您挑一個吧!”老店家指向攤位上一把把繪製精美圖案的油紙傘,臉上笑容可掬。
陸清河選了一把繪有青竹的油紙傘邁步離去。
隻是沒走幾步,身後便又響起老店家聲音:“公子留步,傘隻需七文,您給多了。”
陸清河腳步未停,也未轉頭:“買一個好兆頭!”
聽到這樣的回複,老店家道了謝,嘴裡呢喃著:“真是位奇怪的公子。”
陸清河拿著買來的油紙傘,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府學朱紅的大門前。
砰砰砰!
叩響門環沒多久,朱紅的門扉被拉開一條縫隙。
“誰呀?”守門小廝揉著惺忪睡眼探出頭來,待看清來人後微微一愣,旋即露出笑臉:“咦?您不是上次來尋葛東來學長的那位嗎?”
陸清河拱手一笑:“小哥記性真好。”
小廝撓撓頭:“你來得不巧,今日府學專程休假,葛東來學長他們早就去慶陽湖占位置了。”
陸清河搖頭,再次拱手:“煩勞小哥通報一聲。在下今日是來拜見魏良教授的。“
“魏教授?”小廝一愣,露出幾分驚詫。
想要拜訪這位京城來的新教授的人多了去了,但大多都被攔在門外。
“不知公子名姓?”
“穀陽陸清河。”
“陸清河?陸案首?“小廝聲音陡然拔高:“可是破了畫舫案的陸案首?”
“僥幸而已!”陸清河謙虛點頭。
“哎呀!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稍候!這就給您通報!”
那小廝引著陸清河進門後,轉身便進欞星門的側門。
不多時,小廝氣喘籲籲地回來:“陸案首請隨我來!”
“有勞!”
“您太客氣了,小的聽您破案的事,聽了七八遍……”
陸清河跟著小廝自欞星門側門進入,一邊聽著小廝不斷向自己求證話本裡的真實性,一邊四下打量起來。
上次與陸殊來到時,隻是在欞星門外等候。
如今過了那道門,才見到裡麵是何情景。
但見到一座石橋架在兩方池塘之上,其內荷葉如傘,數十尾錦鯉肆意暢遊,端的是寧靜祥和。
小廝介紹此為泮橋,池塘則叫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