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紅袖扯下裙擺上的布條，草草捆住杜生肩上的傷口，不想那布條瞬間又被染紅。
怎麼辦？
這樣下去阿生撐不住多久，陸案首說的機會到底什麼？什麼時候才來？
“呼呼呼！”
肩膀的疼痛讓杜生額頭不斷冒出細汗，他明白自己如果再手下留情，恐怕今日便毫無生還的希望。
“彆怪我！”
杜生一聲暴喝，揮舞染血的鋼刀向最近的杜七發起進攻，杜七不防被一刀砍中大腿，鮮血瞬間噴濺在桐油地麵上，形成一片刺目的猩紅。
“老七！”杜五見狀大怒，揮刀劈來。
杜生橫刀擋下，一腳踢在對方太陽穴上，那杜五便直勾勾倒了下去。
動作稍慢的其他五人大驚，不想兩個兄弟眨眼間便被廢了。
戰局瞬間逆轉！！
杜大看著倒下的兩個兄弟，獨臂握著刀微微發抖：“阿生，你當真要趕儘殺絕？“
杜生以刀拄地，大口喘息，鮮血還在順著手臂不斷滴落：“我沒得選！兒時情誼已儘，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阿生，他們不會懂的。”紅袖踉蹌著扶住杜生後背，溫熱的血沾了滿手。
杜明瑞見狀，整張臉都黑了下來：“一群飯桶，都在看戲嗎？今日若是拿不下這此兩人，你們全要問罪！”
劉同知和張通判皆是臉色一變，前者立刻衝眾衙役大喊：“都愣著乾什麼？賊犯已經負傷，正是拿賞金的好機會！”
此話一出，眾衙役紛紛看向臉色泛白的杜生，麵麵相覷一眼。
“劉大人說得沒錯，富貴險中求，今日可是大好機會。”其中一個衙役壯著膽子開口。
士氣得到鼓舞，加上有杜大五人在前麵頂著，眾衙役跟著一擁而上。
一時間戰鬥進入白熱化，整個三層閣樓隻剩下金屬的碰撞與哀嚎聲交織。
直到死傷的同伴越來越多，眾衙役這才意識到這位杜少爺曾經的仆從到底有多厲害。
“啊！”杜大抱著被砍掉一條手臂，蹲坐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其他四人也是全部掛彩。
而杜生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身上多處負傷，儼然成了血人。
便是紅袖後背也挨了一刀，鮮血順著光潔的後背不斷滴落。
兩人相互攙扶著，眼中都寫滿了絕望。
但也因此雙方達到了某種平衡，相互對持起來。
轟隆！
似是應景一般，陰沉的一日的天穹，炸響了第一聲驚雷。
淅淅瀝瀝的雨珠自高空墜落，在湖麵蕩起無數漣漪。
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岸邊圍觀的百姓卻沒有一人離去。
三層閣樓內，紅袖俏臉頹然，與杜生相互支撐著。
“阿生算了吧！”她聲音中多了幾分哀求，多了幾分疲憊。
她覺得已經等不到陸清河所說的機會了，又或者那個機會根本就不存在。
滿臉鮮血的杜生卻是緩緩搖了搖頭，粗重的喘息讓他的聲音都好似在顫抖。
“不要放棄，我們的新生活還沒開始，還沒為自己好好活過一日，還要一起去看你喜歡的皮影戲，還要一起去看日出日落，還要......”
說到最後，杜生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突然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原來有這麼多。
紅袖早已泣不成聲，淚珠滴落在滿地的血水中，消弭於無形。
“足夠了，能這樣死在一起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