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方臨珊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那個沉沉睡去的男人,心裡五味雜陳的。
天知道,這一刻的他,無力的癱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抽離了一般,隻剩下一種近乎破碎的脆弱。
瞧瞧,小姑娘看著看著,眼眶都紅了,因為這個男人就算是在昏睡中,眉頭也微微蹙著,好像在夢中,也得不到一絲安寧。
她微歎一聲,緩緩的抬起手,用拇指輕輕摩擦著他的眉間,眼淚不自覺的便流出來了。
一邊哭,一邊聞著病房裡的消毒水味兒,聽著儀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這一切,好像都在提醒著她,此時的陳明哲,生命是有多脆弱。
現在的他,手無力地垂在床邊,青色的血管,在蒼白的皮膚下清晰可見,針頭插在手背上,藥水一滴一滴地流入他的體內,仿佛是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係。
方臨珊的手,從他的眉間,慢慢移到他乾裂的嘴唇。
於是,像是感覺到了她的觸碰一般,他的雙唇,居然微微的張開了,好似要說些什麼,卻又發不出一絲聲音。著急的,手指都在微微顫動。
看著他的這種狀態,小妮子俯身,把臉埋在他的枕頭邊兒上,放肆的哭了好大一會兒。
回想起自己在這個空間裡的過往,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他。作為學生,上學上不好,無論怎麼努力,成績總是不儘如人意。
作為家人,家務一點不會做,連最簡單的打掃、洗衣做飯都沒學會。
以至於此刻,望著病床上那張蒼白的臉,她的心中充滿了愧疚。
就覺得,這麼多年來,自己隻是他的負擔,甚至是累贅,一點都沒幫他分擔什麼。
想到這兒,小妞兒不由的打了個冷顫,莫非,陳明哲真的是養夠她了,才想讓她跟著親媽去美國嗎?
正在她這麼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她下意識的看向來人,露出了一點點的不耐煩,因為這人正是李欣。
當然,李欣看到她時,也沒驚訝,微微一笑,很是優雅:“能出去說兩句話嗎?”
“不能。”瞅瞅,多麼簡單明了的回答。
聞言,李欣先是一愣,像暗示她似的,看了看病床上的陳明哲:“他剛剛渡過危險期,就彆因為一些小事影響他了。”
“小事?”她真是沒看錯呀,這個空間的李欣,絕對是個標準的綠茶:“不管小事大事,他睡的這麼沉,肯定聽不到,你隨便。”
“出去說不行嗎?”
“不行。”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單獨麵對這個空間的李欣,她就會煩的要命。
聽了這個回應,女人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裝了,雙手插進口袋裡,很是坦誠的麵對她道:“這個周末,你媽媽會從美國回來,我會安排你們見一麵。”
“憑什麼你安排?”
“因為現在,明哲重傷,躺在病床上,我有權力幫他安排和照顧一切,這個理由可以嗎?”語落,望著她自信的一笑。
“如果我不聽你的安排呢”
“你會聽的。”說著,眼神擔憂的看向了陳明哲:“他傷成這樣,就算出院,恢複也要很長時間,已經照顧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