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方臨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揚,看著病床上那個靜靜睡去的大男孩兒。
昏暗的燈光下,剛好能看清他蒼白的臉。但看著看著,不自覺的就皺起了雙眉。
其實,這次手術雖然很順利,但醫生也說了,開胸手術中,他們看到的心臟很脆弱。
如果找不到適合的心臟做移植,彆說十年,可能五年都撐不到了。
想到這兒,小姐姐煩躁的搖了搖頭:“算了,彆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她自言自語著,聲音輕得隻能看到嘴唇的張合。
隨後,猶豫了一下,抬手摸上了他有點潮濕的臉。
她的男孩瘦了,瘦的讓人心疼。本就分明的下頜線現在更加鋒利,在昏暗的光線中,投下深深的陰影。
這時,陳明哲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呻吟。
方臨珊立刻僵住了,生怕吵醒他,因為醫生說過,他需要充分休息。
此刻的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止痛藥的效力大概能維持兩小時左右,還有四十分鐘,就該叫護士來換藥了。
這麼想著,她又把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胸口處。兩天前的開胸手術,在他胸前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現在被厚厚的紗布覆蓋著。
她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伸手將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現在的窗外,夜色深沉,隻有走廊的應急燈從門上的小窗透進一點微弱的光。
醫生囑咐過,術後四十八小時是最危險的時期,以至於,她到現在也沒敢合眼。
“臨珊,我……好疼啊……”這是在睡夢中的一聲呢喃。
方臨珊聽後,立刻傾身向前,手指懸在他臉頰上方,想碰又不敢碰。
“阿哲……”她輕聲喚著,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陳明哲的睫毛顫了顫,又歸於平靜,他睫毛很長,每次閉著眼睛的時候,都會把下眼瞼輕輕的覆蓋住。
“快點好起來哦,係裡的同學們都想你了。”說完,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你……不吻我一下嗎?”
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方臨珊都懵了。陳明哲的眼睛睜開了,漆黑如墨的瞳孔直直望進她的眼底,哪裡有半分睡意?
“你裝睡?!”
“沒有,我疼的睡不著,隻能閉著眼睛歇會兒。”瞧瞧,這家夥說著,還擺出了一副極其無辜的表情。
方臨珊一聽,整張臉都快鼓成發麵饅頭了:“這麼說,我被你耍了唄。”
“不是,我隻是想你親我一下。”他的聲音很輕,輕的,好像是在祈求:“就一下。”
小姐姐聞言,好笑的看著他:“從實招來,你啥時候變得這麼色了,又壞又色。”
“美女,你不要語言暴力一個病人好不好。我好歹也是剛做完大手術,需要關愛的。”
說著,他艱難地挪了挪身體,在病床上讓出一小塊兒空間:“坐這兒行嗎,離的太遠,我看你會很累。”
這個示弱的請求,瞬間擊中了方臨珊心裡最柔軟的部分。她慢慢坐下來,抬手摸上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