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邏輯不難，但要做到既滿足教學需求，又讓孩子不覺得枯燥，還得兼顧考試功能，著實要費點心思。
忙了一整晚，貝貝隻搭好了個開頭。第二天既要把報告交給副校長高老師審批，還得做班級清潔，編程的事隻能推到下班後。
“哎，早知道假期就彆瞎晃了，現在搞得這麼被動。”她懊惱地歎氣。
新學期很快開學。貝貝一到辦公室，就給每位老師遞了盒巧克力，說是假期旅遊帶的伴手禮。兩個新老師不知情，可老教師們很是羨慕。顧老師更是眼紅，酸話都快溢出來了，最後還是被他壓了回去。
開學第一天，新入學的小豆丁狀況不斷。貝貝看著自己班的孩子，暗自慶幸——她班上人少，孩子們又都喜歡她，確實省了不少心。
這學期課程多了，一天要上四節課。藝術課最好應付，擺上橡皮泥、放段動畫片，再拿把長尺維持秩序就行；英語課卻費勁兒，即便有教學軟件，她一節課也得說上一半時間。
回到辦公室，貝貝厚著臉皮找高老師要胖大海。
高老師笑著打趣：“怎麼樣，現在知道壓力了吧？去年的好日子，以後可沒啦。”
“可不是嘛，”貝貝點頭，“我以前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高老師，你有什麼護嗓法寶，快教教我，我這就去買。”
高老師想了想：“常備枇杷膏、胖大海、羅漢果、金銀花和枸杞就行。喉嚨乾了含胖大海，疼了用羅漢果，感冒咳嗽就塗枇杷膏；被孩子氣著了，喝金銀花降降火；覺得累了，泡點枸杞補補肝腎。”
“好嘞！”貝貝連連點頭，“你這都快成老中醫了。”
“嗨，都是久病成醫。算你聰明，一下就把我十幾年的經驗學去了。”
“你可沒白教，”貝貝笑著說，“我明天買兩包枸杞，咱一人一包，就當學費了。”
高老師樂了：“行，這學生我收了。”
兩人正說笑，小梅老師灰頭土臉地衝了進來。
“喲，怎麼了？你們班不是在上體育課嗎？”高老師問。
梅老師抓起桌上的杯子，不管不顧地猛灌一通，才喘著氣說：“彆提了，倆孩子打架，還弄出血了。單老師喊我過去處理，還好隻是擦破皮，但我等下還得給家長打電話，煩死了。”
“這都是小事，彆往心裡去。”高老師寬慰道。
“啊？這還叫小事？”梅老師瞪大了眼。
“小孩子打架太常見了。”高老師說，“我以前還遇到過孩子帶刀來學校，最後倆家長打起來的；我大學同學更倒黴，在初中教書，班裡有個孩子差點自殺，把她嚇壞了。”
梅老師聽得臉都白了，拍著胸口說：“還好還好，這麼一說我心裡舒服多了。我先去給家長打電話了。”
梅老師走後，貝貝歎了口氣——當老師真不容易。等過兩年，她一定要推掉班主任的活兒，不然出事了，倒黴的永遠是班主任。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周周五，大家吃完午飯正準備下班，顧老師突然衝進來：“大家等一下！校長讓加班，下午開會說集體節目的事，董校長已經想好方案了。給大家半小時時間，之後在小會議室集合。”
眾人對視一眼，隻能默默放下包，打算隨便吃點東西就去開會。
到了會議室，董校長放了段《小蘋果》的視頻，畫麵裡兩個幼兒園老師正帶著孩子跳舞。
“各位老師，集體表演得符合孩子的口味，”董校長說，“《小蘋果》熱鬨又流行，還正規，咱們的孩子就是掌心的小蘋果。我的計劃是：女老師負責跳舞，男老師每人唱一句。”
“啊！”貝貝和單老師同時驚呼。
貝貝第一個舉手：“董校長，我能不能負責唱歌？我真不會跳舞。”
單老師緊跟著舉手：“校長，我不會唱歌。”
董校長臉一沉：“你們倆怎麼回事？這舞動作簡單，歌也不難，有什麼不會的？”
“我真唱不好……”單老師小聲嘀咕。
“那我再放一遍視頻，你跟著唱兩句。”董校長皺著眉點開音樂。
視頻放完，董校長一拍手：“現在跟著唱！”
音樂響起，單老師硬著頭皮開口：
“我種下一顆種子
終於長出了果實
今天是個偉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給你
拽下月亮送給你
讓太陽每天為....”
“停停停！”董校長痛苦地打斷，“你這節奏和調門沒一個對的，還不如直接念歌詞！”
會議室裡已經笑倒了一片。高老師那張“千年寒冰臉”第一次笑變了形，一邊笑一邊擦眼淚；顧老師和小梅老師笑得直抽；貝貝也笑出了眼淚，摘下眼鏡揉著眼眶。
單老師低著頭，黑皮膚都遮不住滿臉通紅：“董校長，我早說了不行，要不我就不參加了吧？”
“那怎麼行！”董校長來回踱了兩步，突然停下，“有了！你就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這一句，其他的我和顧老師來。顧老師，你從現在起，有空就教他，我就不信一句話教一個月還教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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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董校長這麼堅持，貝貝猶豫著開口：“校長，還有我……”
“你又怎麼了？”董校長本就因提議被質疑有些不滿，語氣更沉了。
“我天生肢體不協調……”貝貝尬笑著撓頭。
“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這麼多毛病！”董校長頭疼地揉著太陽穴，轉頭問小梅老師，“你舞蹈沒問題吧？”
“沒問題。”梅老師搖頭。
“那行，貝貝就交給你了。你們三個女老師有空在辦公室練，實在不行就簡化動作，務必全員出席。下周五這個時間彩排，散會！”
單老師和顧老師一起走出會議室，他倒沒那麼擔心了——就一句歌詞，負擔輕了不少。貝貝卻愁眉苦臉的，再簡化也是要跳舞，她一點底都沒有。
“李老師，其實動作不難，你就當跳廣播體操就行。”梅老師寬慰道，“下周我讓校長把視頻發我們，有空我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