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駕臨乃是大事。
素姑望了一眼陸燼歡,低聲囑咐身旁的侍女幾句,便匆匆入內稟報貴妃準備接駕。
兩位兄長都在外站著,四皇子怎好獨自進去歇息,他也沒有動步。
李瀾野摸了摸下巴,道:“四弟,你待會兒也同我一道......”
李雲湛瞥了他一眼,打斷道:“三弟,彆胡鬨。”
看見長兄眼中的不讚同,李瀾野輕嘖一聲,話還是沒說下去。
李玄微麵露好奇:“大皇兄,三皇兄方才所言何事?要臣弟同去做什麼?”
李雲湛微笑著道:“瀾野是想說,西域進貢了幾匹寶馬,下月十六恰逢你生辰,他想給你挑一匹良駒,當做賀禮。”
下月十六?!
悶著不吭聲,裝透明人的陸燼歡,猛得抬頭。
但有李瀾野結實的後背擋著,陸燼歡看不見四皇子是何模樣。
李玄微心知他們說的不是此事,卻也不點破,裝作歡喜的模樣,道:“多謝大皇兄!”
李雲湛淡笑著頷首:“你我兄弟,不必言謝。”
李瀾野劍眉一挑:“怎麼不謝我?這良駒可是從我這處送出去的。”
“臣弟謝過三皇、兄。”
李玄微忽然磕巴了一下。
因為陸燼歡從李瀾野身後探出半個身子,用黑溜溜的眼珠,正盯著他看。
她的眼神.......
就像冬日湖麵凝結的冰淩,又冷又刺。
李玄微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自幼因生母的身份卑微,早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
這位陸三姑娘眼中的敵意,來得太過蹊蹺。
李玄微自問未曾惹過她,就連看她背影的眼神都是克製的,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陸燼歡努力用冷漠壓抑著心中的震動。
五月十六。
不僅是四皇子的生辰,也是她的生辰。
天底下哪有這麼多巧合?四皇子的生辰偏生與她是同一天。
下月十六,是她滿十六歲的日子。
陸燼歡的及笄禮一直未行,她滿心期盼著,與母親修複關係後,到今歲的生辰,請孟氏親自為她綰發加簪,才算圓滿。
如今看來,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笑話罷了。
陸燼歡的鼻尖泛起酸意,黛眉微蹙。
安喜宮門前,無人說話,氣氛忽然凝住了。
李瀾野偏過頭,發現身後的小姑娘正盯著四皇子看,像極了在宮門外盯著他的模樣。
他心頭竄起一股無名火,語氣不善地道:“怎麼,做不得我大嫂,又惦記上我四弟了?”
陸燼歡這回看向了他。
李瀾野一下子就舒坦了。
這麼黑亮好看的眼睛,就該看著他,看彆人作甚。
陸燼歡點頭:“三殿下說得是。”
“什麼?”李瀾野皺眉。
陸燼歡煞有介事地道:“就是不知令弟多大了?與我可合適?”
她語氣認真,仿佛當真在考慮他隨口胡謅的親事。
李瀾野眸中閒散的笑慢慢褪去,臉色奇差。
一直在旁聽的李雲湛,也忍不住微微側首,他的目光如秋水般清涼,叫人看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