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世故的假笑徹底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見了鬼般的僵硬和恐懼。
他下意識地想展開扇子掩飾失態！
手指卻不聽使喚地痙攣！
差點把扇子整個捏碎。
所有人的目光！
都死死釘在楊家祖宅那僅剩的半截殘破門樓頂端。
晨曦的光線斜斜刺破雲層！
正好落在那一點。
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已靜靜立在那裡。
黑色風衣的下擺在微涼的晨風中紋絲不動！
如同凝固的夜色。
陽光勾勒出他挺拔而孤峭的輪廓！
卻無法在那張臉上投下絲毫暖意！
反而像是鍍上了一層拒人千裡的寒霜。
林星雲就那麼隨意地負手站著！
深邃的眼低垂！
平靜無波地掃視著下方黑壓壓的人群！
如同神隻俯瞰蟻穴。
整個楊家廢墟！
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冰冷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咽喉。
剛才還劍拔弩張。
殺氣騰騰的三家護衛們！
此刻成了泥塑木雕。
手裡的刀槍劍戟變得沉重無比！
有人手一軟！
武器哐當一聲。
掉在地上！
這聲音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嚇得旁邊人猛地一哆嗦。
粗重的。
極力壓抑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恐懼的顫抖。
更多的則是牙齒不受控製地瘋狂撞擊！
發出密集的咯咯咯聲！
像是無數隻受驚的鵪鶉擠在一起。
空氣沉重粘稠！
吸進肺裡都帶著冰碴子！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著沉重的鐵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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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被凍結了。
每一秒都被拉長成痛苦的煎熬。
張狂僵在原地！
進也不是！
退也不是。
那冰冷的視線雖然沒有刻意落在他身上！
卻感覺像是有無形的冰錐懸在頭頂！
隨時可能落下。
他張了張嘴！
喉嚨裡卻隻發出乾澀的“嗬嗬”聲！
半個字也擠不出來。
後背的冷汗流得更凶了！
幾乎能感覺到它們順著脊溝往下淌。
昨夜那驚天動地的景象！
護族大陣如同蛋殼般破碎的場景！
青狐君氣息徹底湮滅的恐怖感覺！
此刻無比清晰地翻湧上來！
瞬間淹沒了張狂最後一絲僥幸。
他隻覺得雙腿發軟！
膝蓋不受控製地想要彎下去！
全靠一股殘存的。
宗師的自尊心死死撐著。
李默的腦子在瘋狂轉動！
試圖找出一個能平息眼前這位殺神怒火的理由。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滾在灰土裡的鐵膽！
心疼得滴血！
卻一動不敢動。
冷汗順著他瘦削的鬢角滑下！
在下巴尖彙聚！
滴落在他那件乾淨的文士長衫前襟上！
留下一個深色的圓點。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王世仁的指尖死死抵著裂開的玉骨折扇！
冰涼的玉質觸感也無法壓下他指尖的顫抖。
他臉上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
哪怕是諂媚的。
討好的笑！
可麵部肌肉僵硬得不聽使喚！
嘴角抽搐了幾下！
比哭還難看。
他平生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
左右逢源！
可此刻！
麵對這絕對的力量碾壓帶來的死亡氣息！
所有的圓滑世故都成了泡影。
巨大的恐懼像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
越收越緊！
幾乎要窒息。
他無比後悔！
為什麼要聽信那點貪婪的蠱惑！
跟著張狂這個莽夫趟這趟渾水！
王世仁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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