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自從被陳朔每天上下班護送後,心裡的那根弦總算鬆了下來。
她重新把精力投入到超市的工作中,忙著盤點庫存、調整排班,日子又有了點規律的味道。
剛開始,她以為陳朔送她來超市上班後就會離開,下午下班再來接她。可接連幾天,她發現陳朔來了超市總部後壓根沒走,而是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把門一關,整天窩在裡麵,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她心裡好奇得不行,有天趁著中午空檔,端了杯咖啡推開了陳朔辦公室的門。
屋裡光線有些偏暗,陳朔正站在一個大白板前,手裡拿著一支馬克筆,寫寫畫畫。
白板上密密麻麻全是些她看不懂的東西——英文代號、數字,還有各種連線,像蜘蛛網似的交織在一起,乍一看像是個龐大的腦圖。
她湊近了點,皺著眉問:“老公,這是什麼?”
陳朔隨手在白板上又畫了條線,說:“商業計劃。”然後就沒了下文,繼續低頭忙他的。
林悅盯著白板看了半天,腦子裡一團霧水。
她試著猜了猜:“是跟遠景集團的胡鞍山弄的什麼項目吧?”
陳朔“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但也沒多解釋。
她撇撇嘴,心想既然他不說,那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之後她就不再過問,安心忙自己的超市事務去了。
與此同時,林家那邊卻炸開了鍋。
林德水和王秀鳳聽說了許若晴的事兒,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女兒林悅嫁得已經夠不如意了,現在兒子林剛還找了個雙腿癱瘓的媳婦兒,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一開始,他們苦口婆心地勸林剛,想讓他斷了這個念頭。
可林剛這次像是鐵了心,不管爹媽怎麼說,他就是不聽,每天還是雷打不動地往醫院跑,削水果、倒水、陪著許若晴聊天,像個鐵杆護工似的。
林德水氣得拍桌子,說他要是再這樣下去,乾脆彆回家了。王秀鳳抹著眼淚勸,可林剛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有一次,林德水實在忍不住了,火氣上來,指著林剛吼:“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我?你看看你妹妹嫁得啥樣,再看看你找的這個瘸子,咱家是造了什麼孽啊!”
林剛本來低著頭削蘋果,聽了這話,手一頓,抬頭盯著林德水,語氣硬邦邦地說:“你要覺得我和若晴不合適,那行,我哪天找個高點的地方跳下去,把腿也摔折了,我們倆瘸子就配了!”
這話一出,林德水氣得臉都紫了,差點沒背過氣去,手捂著胸口直喘粗氣。王秀鳳趕緊上前拍背順氣,嘴裡埋怨:“你這孩子,怎麼能說這種話啊!”林剛沒再吭聲,低頭繼續削蘋果,手指卻攥得指節發白。
從那以後,林德水和王秀鳳不敢再逼他了。
老兩口私下裡談了一次,越想越怕,擔心林剛真會乾出什麼傻事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隻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不再多說。
隻是心裡那股不得勁兒始終散不掉,天天在家長籲短歎。林德水喝茶時歎氣,王秀鳳做飯時抹眼淚,家裡氣氛沉得像蒙了層灰。
彭市長的辦公室裡,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
李岩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眼睛不敢多往彭春友那張方正的臉上瞟,大部分時間都盯著自己的腳尖,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他偶爾偷偷瞄上一眼,見彭春友茶杯裡的水已經空了,便趕忙上前一步,點頭哈腰地說道:“老板,我幫你倒茶。”
這話剛一出口,彭春友臉色瞬間一沉,猛地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