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朔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我能理解,昨晚那種危險下,你打電話給童藍是為了自保,人之常情,公平地說不該過分苛責。但傷害已經造成了,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不介意’就能抹平的。我這麼說,你懂?”
徐采文低下頭,咬著唇,低聲道:“我明白……”
陳朔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不過,昨晚你也算幫了我,找到了一個重要的人。我不會簽你,但給你兩個通告,改變一下境遇還是可以的。”
說完,他起身,端起鍋:“走了,你慢慢吃。”
徐采文愣了,盯著桌上的粥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低聲說了句“謝謝”,卻發現陳朔已經走遠,隻留給她一個硬朗的背影。
她攥緊拳頭,心裡的複雜情緒翻湧上來——有感激,有失落,還有一絲不甘。她知道,陳朔給的這兩個通告,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
另一邊,周彬蜷縮在冷鏈車的隔間裡,黑暗中隻聽到自己的心跳和遠處傳來的雨聲。
車廂微微晃動,顯然已經上路。
他裹緊身上那件乾衣服,腦子裡亂成一團。
珍姨、父親的死、周家的一個個人……這些畫麵像走馬燈在他腦海裡閃過。
他咬緊牙關,拳頭攥得咯吱響。
陳朔的話像根刺紮在他心頭:“如果不是你殺的,那是誰?為什麼嫁禍給你?”
父親突然的死,讓他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他不是凶手,卻被逼得像條喪家之犬,隻能蜷縮在冷鏈車裡偷渡國外。
\"珍姨,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彬痛苦地抱住頭,指甲深深掐進頭皮。
想到陳朔,他的心情更複雜了。
他們之間,即便稱不上敵人,也始終是針鋒相對的對手。
更準確地說,他對陳朔始終懷著一份難以言喻的抵觸——這份情緒或許源自常林那次刻骨銘心的恐懼,當陳朔逼著他親手打斷劫匪的腿時,某種東西就在他心底紮根了。
從此噩夢如影隨形。
後來在電影領域的角逐,某種程度上也是他試圖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戰勝這個心魔。
可命運弄人,最終向他伸出援手的,偏偏就是這個畏懼的人。
當時他跪抱著陳朔的腿哀求,更多是走投無路的本能反應。
就像溺水者會抓住哪怕一根稻草,他下意識地向這個令他畏懼的強者求救,內心卻不抱什麼希望。
所以當陳朔真的應允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錯愕得連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冷鏈車突然停下,外麵傳來低沉的交談聲。
周彬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生怕是檢查站。
隔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那個戴口罩的男人探頭進來,低聲道:“彆出聲,例行檢查,待會兒可能開冷凍,你忍著點。”
周彬點點頭,牙關緊咬。
冷氣很快滲進來,他抱緊雙臂,身體開始發抖。
夏天的衣服根本擋不住寒意,他卻死死忍著,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