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穀潮濕悶熱的午後,蘇雯壓低了一頂破舊的寬簷草帽,快步走在逼仄的巷弄裡。
她身上早已沒了出版社主編的白領麗人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地攤上買來的、洗得發白的碎花短衫和一條肥大的深色棉布長褲,腳上趿拉著一雙臟兮兮的塑料人字拖。
她甚至自己用剪刀胡亂剪短了頭發,參差不齊地貼在頸後,看上去活脫脫一個本地貧民窟裡為生活奔波的小媳婦。機分幾次取出了最大額度的現金,厚厚一遝泰銖被她小心地塞進腰間的暗袋。
接著,她又去附近的集市買了足夠幾天吃的廉價食物——主要是耐放的米餅、水果和瓶裝水,以及一些基礎的洗漱用品。
最後,她在一個賣雜貨的攤位前駐足,買了一個最大號的、印著俗氣花紋的尼龍旅行袋。
拎著沉甸甸的袋子和食物,蘇雯的心始終懸著,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直到快步返回那間藏身的破舊出租屋。
她剛推開門,早已等得心焦如焚的周彬立刻衝上來,迅速將門反鎖。
“怎麼樣?沒事吧?”
周彬壓低聲音急切的問,眼睛因為缺乏睡眠而布滿血絲。
“都辦好了!”蘇雯喘著氣,將東西放下,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皺巴巴的長途汽車票,“票也買了,下午的車。我們趕緊吃點東西,收拾一下就走!”
她語氣急促,態度十分堅決。
就在她去銀行的路上,用公共網絡看了一眼新聞,西餐廳外的巷戰已經見報,雖然語焉不詳,但警方已經發布了對他們兩人的“尋人協助通告”。
雖然沒有直接指認他們是凶手,但將他們列為“高度關聯人物”,要求知情者提供線索。
這意味著他們的麵容很可能已經被某些人掌握,這裡再也不安全了。
周彬其實內心還是想留下等待餘普,他反複說:“我們再等等,普哥肯定快到了……”
但蘇雯根本不知道“普哥”是何方神聖,在她看來,等待就是坐以待斃。
她強硬地打斷他:“等?等到警察或者那幫殺手先找來嗎?你不走我走!老娘可不想陪你死在這裡!”
看到蘇雯態度如此決絕,周彬也沒了辦法,隻能咬牙同意:“行!聽你的,走!”
蘇雯的計劃是南下新加坡。
她相信,無論背後的黑手多厲害,在新加坡那種法律嚴明的地方,絕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當街行凶。
具體的路線是先去曼穀汽車南站,那裡有跑長途的“黑車”,可以載他們一路南下,經過馬來西亞的吉隆坡、馬六甲,最終抵達新加坡。
兩人也顧不上多話,撕開食物包裝,狼吞虎咽地塞了幾口,就開始手忙腳亂地將那點可憐的行李塞進新買的大旅行袋。
然而,東西還沒收拾到一半!
“砰!!!”
一聲巨響,那扇本就不算結實的木門被人從外麵一腳狠狠踹開!門板甚至裂開了一道縫隙。
三四個穿著黑色t恤、麵色猙獰的男人瞬間湧了進來,一下子塞滿了狹小的空間!
為首的那個,正是上次追殺他們的小頭目之一!
周彬和蘇雯嚇得魂飛魄散,猛地縮到了屋子最裡麵的角落,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那帶頭的刀手獰笑著,用砍刀指著瑟瑟發抖的兩人,唾沫橫飛地用帶著濃重口音的泰語罵道:“操!挺能躲啊!一對狗男女,跑這兒來裝窮夫妻?害死我們好幾個兄弟!今天老子就在這屋裡,先扒了你們的衣服,再扒了你們的皮!”
極致的恐懼瞬間攫住了蘇雯,她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從下身湧出,浸濕了廉價的棉布長褲,在地上洇開一小灘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