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陳朔所料,趙小芸在經曆了最初的驚慌和恐懼之後,骨子裡那股被嬌慣長大、又帶著執拗與瘋狂的勁兒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她的反抗,開始以一種近乎決絕和不顧體麵的方式猛烈爆發。
第一步,她利用文洪泉故意留給她的手機,開始了電話轟炸。
你不是想看我求救無門的絕望嗎?我偏要把事情鬨得人儘皆知!
她首先不斷地撥打報警電話,語氣清晰地陳述自己被非法拘禁在文家彆墅。
起初,接到報警的轄區派出所還真派了民警上門了解情況,但在文家大門外就被攔下,幾句話後嚇壞了。
出警一次後,任憑趙小芸再怎麼打,再無民警上門。
趙小芸卻不罷休,依舊不停地打,弄得接警中心的工作人員一看到這個號碼就頭皮發麻,最後乾脆設置了屏蔽,拒絕接聽。
報警不行,她就打急救電話,聲稱自己生命垂危,需要救護車。
同時,她開始瘋狂撥打京城其他世家子弟、尤其是那些與文家不太對付或者與她有些交情的人的電話,在電話裡聲音淒厲地控訴文洪泉的暴行,末了總會加上一句:“如果哪天你們接不到我的電話了,那就說明我已經死了!記住,是文洪泉殺了我!”
這還不夠,她做出了更出格、更讓文家和趙家難堪的舉動——她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她父親主政的省份,省裡各個重要機關部門的辦公室座機,她挨個兒打過去!
電話接通,她直接自報家門:“我是趙小芸,趙西維的女兒!我現在在京城xx彆墅區x棟,被人綁架囚禁了!你們快讓我爸來救我!”
接到電話的人起初都不相信,甚至有人記下號碼反手就報了警,要求追查騷擾來源。
然而,當趙小芸準確無誤地報出她父親的身份證號碼、出生年月甚至一些隻有家人才知道的生活細節時,接電話的人無不駭然變色,意識到事情可能不簡單。
消息上報,最終不可避免地傳到了趙父那裡。
趙父麵對下屬驚疑不定的詢問,隻能鐵青著臉,強壓著怒火解釋是“女兒不懂事,跟家裡鬨矛盾,胡說八道”,並要求下屬不要再理會。
然而,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趙小芸的電話像一顆顆不定時炸彈,炸響在趙父治下的各個衙門,影響極其惡劣。
一時間,關於趙家女兒被囚、趙家與文家聯姻內幕的流言蜚語,在某個特定的圈層裡傳得沸沸揚揚,可謂滿城風雨。
文洪泉的臉色終於徹底陰沉了下來。他低估了趙小芸的決絕和破壞力,這種不顧自身和家族顏麵的“自爆”式反抗,打亂了他慢慢磨掉對方銳氣的計劃,也讓他和文家成了圈子裡的笑柄。
他不再“寬容”,立刻命人強行收走了趙小芸的手機,切斷了她與外界的所有聯係。
然而,這並沒有讓趙小芸屈服。失去了通訊工具,她的反抗進入了更激烈的第二階段——正式絕食。
麵對送進來的食物和水,她看都不看一眼,隻是靜靜地坐在那間如同牢房的房間裡,眼神空洞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堅定。
她用最原始、最殘酷的方式,向文洪泉,也向所有漠視她命運的人,宣告著她的寧死不屈。
……
彆墅內,那間被臨時改造得如同禁閉室的房間外,文洪泉負手而立,麵色陰沉。
他身邊站著一位穿著樸素、麵容清臒的老者,看上去像是個打理花園的園丁,但眼神卻透著一股曆經官場沉浮的沉穩與精明。
這老者名叫孫啟年,曾是文洪泉父親的機要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