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周軒在黑暗中無意識地嘟囔著,隻覺得喉嚨裡像是被砂紙磨過,乾渴得快要冒煙,腦袋也像是被重錘敲擊過,一陣陣撕裂般的疼。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碰倒了水杯,冰涼的水潑灑出來,浸濕了枕頭,也濺了他一臉。
突如其來的涼意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這才恍惚記起,今天是那個漫長會議的最後一天。
會議結束後有例行的聚餐,但他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掉了,一個人驅車跑到了一家隱蔽的酒吧。
具體喝了多少已經記不清,隻記得一瓶紅酒很快見了底,然後是第二瓶……最後是司機將他架回了這棟暫時棲身的彆墅。
回來後,他似乎還嫌不夠,又從酒櫃裡摸出一瓶xo,勉強灌下一杯後,便徹底不省人事,一直昏睡到現在。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眼前依舊一片模糊,重影晃動。
他用力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兒,視線才艱難地聚焦。口乾舌燥的感覺絲毫沒有緩解。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珍姨?”
空曠的房間裡,隻有他的回聲,無人應答。
他勉強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珍姨……跑哪去了?”他困惑地想,腦子裡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麵。
他記得自己從酒吧回來時,是珍姨扶著他搖搖晃晃地上樓,是她耐心地幫他脫下沾滿酒氣的衣服,換上舒適的睡衣。
在他的記憶碎片裡,似乎還有他借著酒意摟住她,而她半推半就、溫順地依偎在他懷裡,給了他許久未曾體會過的溫存,直到他沉沉睡去。
可現在,身邊空空如也,枕頭上隻有他一個人躺過的痕跡。
難道是後來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一想到珍姨,周軒感覺喉嚨更加乾渴了,但這次,不僅僅是酒精帶來的生理反應,更摻雜了一種複雜難言的心理躁動。
他之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自己身患絕症、人生跌入穀底、心灰意冷之時,竟然是這個名義上的“三嬸”、這個看似溫順本分的女人,給了他如此巨大的心理慰藉和生理上的短暫麻痹。
他知道這種行為悖逆人倫,絕對不合禮法,傳出去將是驚天醜聞。
但對於一個已經被判了“死刑”的人來說,還有什麼世俗禮法值得顧忌呢?
想到自己那段有名無實的婚姻,想到娶進門後卻從未真正擁有過的妻子,他隻覺得身體和心靈都有一個巨大的、空虛的黑洞,急需什麼東西來填滿。
而珍姨,此刻就像一顆散發著畸形熱量的恒星,暫時照亮並填補了他那片荒蕪冰冷的內心宇宙。
強烈的依賴感和占有欲驅使著他。周軒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身體依舊搖晃得厲害。他扶著牆壁,踉踉蹌蹌地走出臥室,想去珍姨的房間找她。
幽深的走廊裡寂靜無聲,隻有他沉重的呼吸和腳步聲。
然而,就在他經過一扇虛掩的房門時,耳朵裡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壓抑的啜泣聲。
是珍姨在哭?
這個念頭像一根針,瞬間刺中了周軒敏感的神經,讓他一下子激動起來。是誰欺負她了?還是她遇到了什麼難處?
他立刻循著那斷斷續續的哭聲找去。腳步虛浮地穿過昏暗的走廊,推開一扇又一扇門,檢查著空無一人的房間。
那哭聲時隱時現,引導著他,最終,他在一扇通往小偏廳的門前停下,哭聲似乎就是從裡麵的陽台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