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裡響起了狗叫聲,叫聲中帶著點點的狐疑。
下山虎揉了揉鼻孔繼續酣睡。
對於寨子裡的狗叫聲他已經習以為常了,這是南山深處,稍微有點動靜狗都會叫。
狼叫,它也跟著叫。
風吹樹葉響動,它也跟著叫,就連那覓食的小動物出來它們也會叫。
如果叫聲很急促,不用想,一定是來了猴子,也隻有猴子會讓所有狗子一起叫。
開始逃進山那會兒聽到狗叫聲總會驚醒。
現在的下山虎已經習慣了,他的耳朵已經學會屏蔽狗叫聲了。
狗的叫聲就像是催眠曲,叫得越歡他睡得越香。
若是哪日狗不叫了,說不定還睡不著。
寨裡的眾人也跟下山虎一樣,他們熟悉了狗叫聲。
這些年的安穩日子讓這群人失去了當初的警惕性,朝廷直接不管了,他們已經認為這片山就是他們的天下。
他們可是有六百多人的大寨子。
……
趙不器順著麻繩滑了下來,雙手忍不住發抖。
他不是怕,而是有些脫力。
手掌不能看了,估摸著全部磨破了。
就在趙不器鬆口氣的時候,麵前出現了一對亮晶晶的眼睛,狗的出現讓趙不器立馬緊張了起來。
“嘬嘬嘬嘬嘬~~~”
狗狐疑了一下,歪著腦袋看著趙不器,聲音也猛地小了很多,好似在分辨這人是誰。
望著遲疑的狗,趙不器沒想那麼多,掏出長矛就砸了下去。
打狗跟打狼差不多。
狗和狼一樣號稱“銅頭鐵尾豆腐腰”,隻要一下砸中了它的腰,隻要力量足夠,無論是狗還是狼,絕對完蛋。
就一下就夠了。
這狗也沒有想到這人是真的狗,前一刻還在對自己示好,下一刻就把自己砸翻在地。
痛呼的嗚咽聲響起,痛的直打滾……
趙不器伸手捏住狗嘴,反手就是一矛,拍了拍手,趙不器踩著慘白的月光消失了。
他朝著最高,最好的那個房子衝去。
在趙不器離開後,越來越多的人順著麻繩滑了下來。
趙不器的目的是製造混亂。
跑到大房子前,趙不器就點燃了火藥,然後就拚命的往遠處跑,他要躲起來。
聞著味過來的狗見有人在跑,跟在後麵使勁的追。
望著一閃一閃的火折子,趙不器知道是自己人下來了。
“點了,快,躲起來,躲起來.....”
月亮躲進了雲霧裡,慘白的月光沒有了,狗叫聲也突然沒了。
趙不器等人望著麵前的三條死狗,齊齊咽了口唾沫。
這都是上好的肉,比土豆地裡刨坑的偷吃土豆的“哈哈”肉還好吃。
狗的叫聲沒了,寨子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安靜中。
下山虎從榻上翻身而起,推開身邊赤裸的婦人,爬了起來。
寨子安靜的不對勁。
推開大門,望著黑漆漆的寨子,下山虎忍不住“嘬嘬嘬”了起來。
若在平日,他一出聲狗就會衝來,今日嘬了半天卻毫無動靜。
下山虎覺得事情不對勁,猛地衝了回去。
寨子裡亮起了第一盞燈,借著微弱得油燈,下山虎開始穿甲,額頭的汗不停的往下流。
就在他準備再度衝出門敲鑼示警時……
突然響起了一聲炸雷,在那一閃而逝的火光中,下山虎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捶了一拳。
“額賊,官兵來了!”
碎石塊簌簌的往下落,寨子裡像是下起了冰雹,劈裡啪啦地響。
炸雷還在回蕩,寨子已經亂了起來,所有人推開門,開始往爆炸的地方衝。
就在所有人都在朝著寨子後麵衝,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又一聲炸雷響起。
寨子前麵也突然響起了炸雷,鑼聲急促的響起。
“寨門破了,寨門破了……”
前麵的大門被火藥炸飛了一半。
也該是寨子有這麼一劫,寨子前得石頭牆的確很高,可石頭之間的縫隙也大。
謝添就把火藥塞到石頭縫隙裡。
火藥的威力有限,可石縫裡那狹小的空間無疑加大了火藥的爆炸威力。
石頭牆不是夯土的城牆,一旦塌了,那就是大麵積垮塌。
垮塌的各種石塊,直接把半個門給帶走了。
一個賊人還在伸頭往外看,一柄長矛就伸了過來,如毒蛇吐芯子,一伸一收,這漢子捂著眼睛就哀嚎了起來。
下山虎帶著人怒吼著朝著大門衝來。
才走到大門開口,劉府的家丁舉著弓弩就朝著舉著火把衝來的賊人亂射。
這時候可不講什麼準頭,自己不死才是好兆頭。
弓弩射罷,賊人已經靠前接近三十步了,火銃聲接連響起,一閃一閃的光照亮了彼此的臉。
下山虎愣住了。
“火銃?朝廷?”
賊人有些亂了,恐慌在蔓延,民怕官,匪怕兵,自古以來就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