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令像個出洞的小老鼠一樣不停的打量著四周。
架不住餘令的軟磨硬泡,心疼孩子的餘員外最終還是同意餘令跟著隊伍一起走。
他希望餘令吃了這一回苦……
回去後會好好地讀書的。
消失了大半年的王秀才回來了,人瘦了,也蒼老了。
回來之後就考察餘令學問和練字,見餘令什麼都沒落下,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告訴餘員外,餘令的學問差不多了,可以試著去考一下童生了。
可以一次考過的概率高達兩成!
這兩成把餘令驚呆了,說什麼都不去,說什麼都要再等幾年。
其實這個才是餘員外狠下心把餘令帶出來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如所有父母一樣希望餘令吃一回苦。
回去後發奮圖強。
至於王秀才這大半年去了哪兒,說起來又是一樁讓人傷心的難受事。
王秀才在秀才升舉人的考試中,他再一次名落孫山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他覺得他辜負了太子對他的期望,一個人傷心了很久。
他決定今年秋考,再來考一次。
他的歸來最開心的不是餘令,最開心的人是廚娘。
倒茶的頻率那叫一個勤,恨不得端著水壺站在他邊上。
如今書鋪王秀才在管。
說是在管,不如說他是在找一個地方讀書。
以餘令對他性子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會搭理鋪子的收益盈虧。
餘令在看著風景,如意偷偷的望著餘令。
如意覺得眼前的一切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為什麼令哥怎麼都看不夠,連蘇家的謹哥請他玩葉子牌都拒絕了。
此刻隊伍裡沒有人能明白餘令的心裡感受。
餘令以為去年那麼大的雪,開春又沒有下雨,城門口又有那麼多難民希望進城謀生活,那城外應該是一片荒蕪的模樣。
可事實恰恰與餘令想的相反。
城外不但不荒蕪,而是麥浪滾滾。
麥株上的麥穗雖然沒有後世所見的那麼大,麥粒也不多,但卻沒見一塊土地是荒蕪的。
非要說點什麼,無非就是今年的夏收肯定要到六月了。
“我知道王秀才為什麼回來!”
餘令一愣,轉過頭望著如意不解道:“為什麼?”
“錢花完了!”
“你咋知道的。”
“他身後沒有香味了!”
餘令一愣,隨後朝著如意豎起大拇指。
得到誇獎的如意撓著頭憨憨地笑了,以前王秀才來家裡,進門就是一股香風。
這次回來沒有香味,身上隻有一股子酸味。
餘令從驢背上滑了下來,屁股被顛的生疼,走走路,活活血.....
這一次跟著蘇家的隊伍去收布來回大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彆看這個時間很長,其實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趕路。
餘令不知道蘇懷瑾跟著來做什麼。
其實蘇懷瑾一點都不想來,出發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餘令也會跟著隊伍一起走。
他之所以會來其實都是被逼的。
他的老爹和餘員外的想法不謀而合。
都是希望孩子吃點苦,回去之後幡然醒悟發奮圖強。
餘令覺得真要吃苦,就不能給蘇懷瑾準備馬車,還帶了那麼多的奴仆。
搞得跟團建一樣。
蘇老爺子覺得自己想的很對,也覺得蘇懷瑾這次回來一定會大變樣。
就在蘇老爺子暢想著蘇懷瑾回來抱著自己痛哭的時候……
臥室的門突然開了……
“千戶,河北急報!”
蘇老爺打開密信,望著上麵的好似嘮家常的三言兩語,他猛然站起身來。
這封信落在彆人手裡就是一封家書,落在他的手裡,那就是絕密的情報。
“東廠可有動靜?”
“回千戶,四日前東廠曹化淳帶七人出城,根據宮中消息得知,受總督王安之命,去天津衛督察秋收!”
蘇老爺子眯著眼,開始細細地思量密信和這件事兩者之間的關係。
太監外出督察秋收明顯是個幌子。
蘇老爺子隻知道大批太監出宮是充當礦監稅使,是搜刮財富的。
督察秋收?
這不是各地禦史需要乾的活麼?
“點齊人手,暫且放過那個外國和尚,所有人立刻前往天津衛,立刻出發,記住了,是全部人手!”
“是!”
蘇老爺子死死的思量著自己遺漏的地方,抬起頭發現這個百戶還沒走。
他不喜的皺起眉頭,不善道:
“吳牧海,我的話你聽不懂麼?你怎麼還不走?”
“回千戶,屬下是想說小千戶這一次好像去的也是天津衛,若有要事發生,屬下的建議是先看好謹哥!”
蘇老爺子臉色再變,突然厲聲道:
“備馬,備馬~~~”
“吳牧海,你速去北城,找千戶曹毅均,告訴他,聞香教怕是要借著今年的秋收製造禍端,速去神機營調動人馬!”
“是!”
蘇老爺的心都是顫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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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香教一事本想一個人獨吞,現在看來是獨吞不了了。
王安手底下的親近人曹化淳都親自出馬了……
想必東廠也知道聞香教了。
東廠的速度還是比錦衣衛快,蘇老爺子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比錦衣衛快。
是禦史裴明,還是知道聞香教的王伴君。
這兩個誰是東廠的人?
蘇老爺子親自出馬了,他不動不行了,東廠的曹化淳都親自出馬了。
那聞香教在這段時間內一定會有大動作。
最讓蘇老爺子難受的是,自己的兒子竟然也去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