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墨陽咧著嘴,怪笑著跟著蘇懷瑾離開。
望著這一群人騎著馬朝著長安而去,高攀喜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劉州,我要死,你也活不了,彆逼我,我也想活,不把你衛所拉下來,我活不了啊。”
茹讓望著笨手笨腳的妹妹,眼淚再次落下。
他不敢想,若是他死了,妹妹一個人照看一個家該有多慘。
“哥,叔父他……”
“戰死沙場了,先前我總覺得叔父是一個愛貪小便宜,膽子小小的懦弱之人,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懦弱的人是我!”
望著眼淚不斷往下落的妹妹。
茹讓伸出手想給妹妹擦去眼淚,忽然發現妹妹大了。
茹讓遺憾地垂下手
“叔父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了,你的親事他也安排了,今後餘令就是你的夫君,等孝期過後我親自給你安排婚事!”
茹慈猛的抬起頭,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這個人,庇佑自己長大,庇佑了一輩子,臨死之前還忘不了自己的婚事。
“叔父,侄女來晚了,來送你了。”
茹慈痛哭著,奔向了車駕,其餘朱家人也是哭聲動天。
活著離開家,冰冷的回來,短短數月,陰陽兩隔,自此永不相見。
換好衣衫的餘令爬上了山頭,望著笑眯眯的南宮,餘令深深地一禮:
“多謝先生派人一路庇護。”
這是對自己好的人。
他讓顧全護了自己一路。
南宮笑著擺擺手:
“好生休息,不久之後宮裡一定會來旨意,今年年底你可能要和我一起回京,萬歲爺可能會見你!”
餘令再次行禮。
“先生,煤石能不能多給小子一些,讓小子來全權售賣,該給您老的,小子一分不少。”
沈毅眯著眼,淡淡道:“這點不夠你家吃穿用度麼?”
餘令再次彎下腰:“晚輩之前答應了長者,要替他多養一點他族裡不成器的子嗣。”
“朱沐是麼?”
“是!”
“論大功者不錄小過,舉大美者不疵細瑕,去吧,去吧.....”
餘令再行一禮,快步跑開。
沈毅笑了笑,望了一眼遠處的高知府。
笑容沒變,可笑意卻變得陰冷了起來,伸手朝著高攀喜一指:
“全!”
“在!”
“我懷疑高府有白蓮教餘孽,帶人抄之。
記住,勢必找出白蓮餘孽,陛下要看,也要給長安百官一個交代!”
“是!”
“長安這邊結束,再去武功拿掉劉州的官帽,等待兵部的發落!”
顧全喃喃道:
“主子,沒證據啊!”
“愚蠢,我們辦事需要證據麼,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我們自然要跟緊了,不做,拱手讓給彆人?”
“給誰?”
沈毅深吸一口氣:
“全,陛下年紀大了,每一次舊去新上那都是人頭滾滾,我們東廠要站隊了!”
顧全懂了,東廠要有人提前去太子那邊了。
雖然這件事說出來很不好,也犯忌諱,但必須要做。
就跟賭桌上一樣,要押寶了,不押,等太子上位,勢必要清算。
官員跟著馬群慌忙散去,他們害怕和死人待在一起。
總覺得晦氣。
沒有人知道,長安官場的地震要來了,大清洗馬上就開始了。
雖說隻是辦一個知府,但知府一倒……
跟著他的所有人官員都得倒。
錦衣衛不懂什麼是仁慈。
自從英宗年間擔任錦衣衛指揮使的馬順被文官打死之後,錦衣衛和文官之間的怨恨已經化不開了。
午門血案裡誰對誰錯不管。
但錦衣衛裡最大的官員指揮使被活活打死,這就等於在錦衣衛頭上拉了一泡屎。
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望著餘令和茹讓拉著朱縣令的屍體離開,顧全輕輕歎了口氣。
又一個有骨氣的朱家人離去了。
到了家,餘令並未閒著,開始忙著朱縣令死後的大事,餘令打算等朱縣令入土之後再去忙其他的。
不這麼做,心永遠都安靜不下來。
……
在宮裡,隨著榆林衛把河套的消息送回京城,東廠和錦衣衛密信所寫之事得到了佐證。
“前河套燒死之人超過兩千,水草豐美之地成了野火肆掠之地,各部之間趁著間隙竟然打了起來。”
“這個餘令厲害啊,真厲害啊,萬歲爺說他是咱大明的霍去病,萬歲爺是真開心啊,昨晚吃了一個烤羊腿。”
“乾爹,吃羊腿就是開心麼?”
曹化淳眯著眼笑道:
“老虎啊,記著,陛下吃的是烤羊腿,這就是門道。”
“知道了,也記住了!”
“英雄出少年啊,三渡黃河,三渡黃河,真是好魄力,好膽氣.....”
“老虎啊,萬歲爺發話了,準備讓這餘令進宮來,讓他親自講如何三渡黃河。”
聽著曹公的喃喃自語,小老虎腰杆緩緩直了起來,嘴角的笑容想壓都壓不住。
榆林衛的信他也收到了,小餘令親自給他寫的信。
想著信裡小餘令的調侃,小老虎滿心的驕傲。
“哥,今後你若去草原記得報我的名字,那裡我熟人多.....”
小老虎看到這句話想了很久,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小餘令都認識了誰。
直到想到了烤羊腿。
熟人多?
那確實是多,燒死了兩千多。
這是真的熟人多。
(願大家端午安康,平安喜樂,順遂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