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那裡伸著腦袋看這邊吃啥。
待看到這邊餘令等人吃的是大米飯泡著肉湯,每個人碗裡都有一塊肉的時候。
有的人羨慕的吞咽著口水。
有的人則怨恨的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隊伍的管事。
都是人,都是出行在外,憑什麼人家當勞力,當護衛的就能吃這麼好。
自己卻連吃飯都隻能吃個半飽。
自己這邊雖然也有肉食,憑什麼就隻能是管事的人吃。
因為吃飯的這事,其餘的那些隊伍管事不由得多打量了餘令這邊幾眼。
出行在外的人都不是傻子,護衛都吃這麼好,那這支隊伍的管事地位一定很高。
見餘令這邊吃完了飯,開始收拾,他們也都忙著開始收拾。
準備跟著這支隊伍一起過井陘道。
他們算的很清楚。
這麼大的一群人,個個都是青壯。
不說跟著他們一起走,就是遠遠地跟在後麵,那也比自己這十幾號人要安全。
在這路上,最怕的就是不知道根底的陌生人。
有些人三四個一組,望著老實巴交,跟著你走了一路。
等到分彆的時候你就會突然發現你的東西突然丟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沒錯。
有的人就是靠著這一手來活命,人們管跟著商隊偷東西的人被稱為“梢公”或“飛賊”
這年月,東西被他們順走了,丟了那真是丟了。
最後檢查了一番有沒有遺漏的東西,見眾人都沒什麼遺漏的,趙不器把旗幟扛了一起,隊伍準備出發。
餘令摸了一下綁在車把下的長刀,朝著趙不器點了點頭。
趙不器吆喝起來,掛在車駕上的鈴鐺隨著隊伍開動發出了悅耳的響聲。
看了一眼身後也跟著的隊伍,謝添冷哼了一聲。
這一群人就是少東家嘴裡常說的白嫖黨。
按照道上的規矩,大的跟小的是需要給錢的,就算不給也要來人告知一下交個底。
看看人家曹文昭當時,先說來意,進了隊伍之後忙前忙後。
這才是做事的樣子。
如今這群人,不舍得錢不說,也舍不得張嘴說幾句好話。
主打一個混,主打一個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想著還有要事要說,謝大爺跑到餘令身邊低聲道:
“東家,昨日我們落腳的時候,加上我們驛遞裡一共是兩百二十七號人,今早我又默默地數了一下,少了四個人!”
“確定沒錯?”
謝添點了點頭,低聲道:
“我是坐在門檻上數的,還偷偷的去問了驛丞。
就算我數錯了,後麵有來人我沒加進去,那人數也該是增多,而不是變少!”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半夜的時候離開?”
謝添點了點頭:“應該是的!”
餘令聞言忍不住喃喃道:
“沒有要命的事情,那就是探子踩完點後提前去報信了,通知下去,我們停下,讓後麵的人先走!”
“好!”
不是餘令小題大做,而是出門在外,防人之心真的不可無。
出門在外,自保為主,少管閒事。
這年月,關中的南山都蹲滿了活不下去的人。
這橫跨數個州府太行的群山裡自然也有那些進山搏命的人。
“你們先走,我們不趕時間,走的慢!”
隨著二伯大聲的呼喊聲,一支支的隊伍越過餘令,快速的離開。
不過有一支隊伍卻停了下來,兩個須發都白了一半的讀書人一起朝著餘令走了過來。
通過簡單的交談,餘令得知這兩人竟然是監察禦史。
一個是去肅州衛,一個是去蘭州,想著都是往西北方向走,這一路好有個照應,就約在了一起。
兩個人,四頭驢,外加九個護衛。
餘令恭敬的送回兩人用來證明身份的吏部告身。
不恭敬不行啊,這歲數,這麼點人,去比長安還遠的肅州和蘭州,這一去就是一輩子。
能不能回來就不想了,能安全到達都難說。
“兩位大人,如不嫌棄就跟著小子的隊伍走吧!”
兩人聞言大喜,其中一人忍不住道:
“謝謝郎君,敢問郎君是去晉中還是長安?也是跑商麼行伍麼?”
吳秀忠見這兩人管自己東家叫郎君,還跑商,忍不住道:
“什麼郎君,我家少爺也是官,是同知!”
兩人聞言一愣,趕緊上前:“敢問大人名諱?”
“餘令!”
“啊,你就是餘大人!”
見兩人驚訝的模樣,餘令忍不住道:
“認識我?”
兩人突然忸怩了起來,餘令一見這兩人的模樣,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自嘲道:
“放心吧,不管我是什麼黨,同朝為官,我還能吃你們不成。”
兩人聞言躬身道:
“大人勿怪,我等驚訝的是你和他們形容的不一樣!”
兩人沒說假話,因為在京城赴宴得知,餘令是一個粗人。
滿臉絡腮胡,五大三粗,不識文字,靠著閹人上位的惡漢。
望著進退兩難的兩位,餘令淡淡道:“走了,出發吧!”
兩位禦史望著年輕的餘令,才知道“謠言可畏”這四個字,快步走了過來跟餘令並行。
望著兩位斑白的須發,餘令再也忍不住,低聲道:
“二位在朝中得罪了人?這個年紀,這麼遠去當監察禦史?”
“我靠葉閣老他嫩姨,這個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