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輔臣的招式就是這麼簡單。
他原先是奴仆家的孩子,作為奴仆他沒有資格學武。
因為學武就得吃肉,不然身體根本扛不住。
如今的這些招式都是跟管事學的。
因為在李家的時候,事沒做好,管事就會讓沒做好的人站在那裡,他會掄著胳膊去扇彆人的臉。
王輔臣被打過,記憶猶新。
那時候還小,曾被打的夜裡都會做噩夢。
年幼的他一度認為用巴掌扇人是天底下最霸氣的招式。
在那時候他發誓,他今後也要成為管事,去扇彆人的臉。
如今長大了,兒時的那一幕卻永遠都忘不了。
轉眼間,王輔臣腳邊已經有四個人姿勢各異地趴在那裡睡覺了。
賭坊亂了起來……
“篤”一聲脆響,一支拇指粗細的箭矢釘在王輔臣麵前的案桌上。
王輔臣背後二樓那間小屋子的門開了。
一個員外模樣的漢子舉著一張弩,對準了賭場中大展神威的王輔臣。
“漢子,彆動,你隻要動一下,我就射穿你的腦袋……”
王輔臣深吸一口氣,他覺得這賭場門道果然深。
怪不得自己先前總是輸錢呢,賭桌後竟然有暗門。
剛才暈死過去的牛二晃著腦袋站了起來。
他覺得他的腦子出了問題,像是有水在裡麵晃蕩。
見王輔臣被控製了,他獰笑著抓起桌上的剜刀,抬手就要去抓王輔臣的耳朵。
看樣子,是要泄憤。
“轟!”
一聲雷鳴突然炸響,二樓那個手持弓弩的漢子栽了下來。
王輔臣獰笑著抬起手,對著牛二又是一巴掌。
牛二又睡了。
餘令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帶著帽子的鬥篷遮住了他的臉,誰也猜不出來這位竟然是新上任的同知大人。
餘令有點興奮,原來自己也是有天賦的,一丈的距離自己都能射中。
餘令來這裡不是為了賭錢。
餘令來這裡單純的就是為了看看賭場。
在京城當乞丐那會兒就想去看,奈何看門的根本就不讓餘令和小老虎進。
回到長安之後老爹管的嚴。
做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去賭場。
餘令那時候有忙不完的事情,自然沒有時間去賭場裡麵看看。
如今看了,餘令覺得也就那麼回事,總覺得缺點什麼。
汗臭味有了,人聲鼎沸的罵娘聲也有了。
如果再加點煙霧,餘令覺得感覺會更上一層樓,一切都能重合了。
賭場裡麵響起了鳥銃聲,在外麵站了好久的吳秀忠等人衝了進來。
隨著任務下達,一組人衝上了二層樓。
踹開門,五人一組的保安舉著棒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打。
“大膽,你們可知道這是誰的生意?這場子是誰罩著,一群二杆子翻了天了,都不要命了?”
餘令深吸一口氣:“掌嘴!”
餘令當然知道這場子背後是誰,吳知事把什麼事都告訴了自己。
明麵上的錢餘令說不動絕對不動。
但這些見不得光的,餘令可沒說過不拿,這保安隊就是自己今後的根本,得操練起來。
操練拿嘴說不行,得花錢,大家得吃肉啊!
賭坊的大掌櫃呆住了,明明都喊出了話,為什麼這幫子人還不停手,難不成自己喊得不夠清楚。
“住手,我們是趙通判的人。”
吳秀忠獰笑著將這喊話的掌櫃捶翻在地,笑道:
“不好意思,我們是吳知事的人,有人舉報你們這裡窩藏了賊寇.....!”
賭場的打手在吳秀忠等人麵前其實有一戰之力。
可在吳知事,搜索賊寇的呼喊聲傳開之後,打手們不抵抗了。
用腳指頭想都明白這群人是衙門的人。
打手雖然狠,也能打,但沒有勇氣去跟衙門的打。
打贏了也不是什麼大喜之事。
打手若是贏了,衛所的人就會來,那群人眼裡隻有人頭。
一本本的賬本被翻了出來,一套套設計好的賭博工具也被翻了出來。
王輔臣捏碎一個骰子心裡難受極了。
他發現賭場裡隻有賭客是真的,其餘都是假的,連那賭桌都是設計好的。
怪不得自己老輸呢!
原來自己一進門都已經走進圈套了。
王輔臣偷偷的捏碎了懷裡的骰子,這副骰子是他親手做的。
從這一刻起,他對賭再沒有了丁點的興趣。
餘令翻閱著賬本眼睛越瞪越大,娘咧,自己是小看了這些貪官汙吏啊!
在同一時間,長安城的五大賭坊全都被端了。
長安保安隊在這一晚露出了獠牙。
隨著消息在後半夜傳開,有些人睡不著了。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啊。
“讓我不好過,我讓你們也不好過。
慧智,明日你去延安府,告訴那些流民,長安有活路,近幾年收成好,家家有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