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長安的官場戳了一個大洞,他們現在忍氣吞聲不是因為怕了我,而是他們在等著給我致命一擊。”
茹慈感受得到餘令的不開心。
茹讓給她講了餘令的大計劃。
茹慈心裡明白自己的郎君是為了這長安的百姓好,可如此一來得罪的人也多。
茹慈其實很不明白。
這年頭做個貪官,什麼都不做,百姓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官叫什麼。
他卻有一個好名聲,是個好官。
而真正為民做事的卻成了他們最厭惡的人。
被那些大戶帶頭詆毀。
“公子,你不能著急,事情得慢慢的來,真要覺得煩心了就好好的睡一覺。
若是把自己累壞了,才是最劃不來的,身子才是自己的。”
餘令忽然覺得跟茹慈講這些煩心事有些不妥。
把不開心的情緒傳給了彆人不說,自己的不開心並未解決。
笑了笑,索性專注喝茶,去品味茶水的回甘。
餘令憂愁的喝著茶。
在城外,朱大嘴等一批會寫字認字的朱家人已經在重新統計戶籍,登錄造冊。
百姓們排著隊,興奮的等待著去按手印。
衙門的新規出來了。
家裡有多少土地就繳納多少的土地的稅,不用管其他亂七八糟的,也不用“賠糧”了。
在遠處的塘梗上。
“生病”的張同知彎著腰,陪著身邊的人遠遠地望著排著隊的百姓。
在他身邊的另一側,劉州傲然挺立。
高攀喜一事算是解決了,他也脫了一層皮。
由原來的衛指揮僉事變成了副千戶。
如果不是他提前留了一手,再加上在都指揮使司裡有人。
他的官職會一抹到底。
一個正三品的指揮僉事,變成了一個千戶所從五品的副千戶。
短短的半年,酸甜苦辣全都吃完了。
如今,跟著薑布政使,成了他的護衛。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餘令下的政令吧,這小子倒是有些魄力。
可他沒想過,這麼做了,邊軍所需的糧餉就會少,邊軍吃什麼啊!”
張同知不敢接話。
能跟著這位薑布政使他都花了三千兩銀子。
他覺得這銀子花的值,最起碼在外人看來自己是薑布政使的人了。
劉州也不說話,眼底的怨恨卻是翻騰不休。
薑布政使望著池塘清澈的塘水有些失神。
走了這麼多的州府,見過了太多的民生凋零,到了長安卻讓他眼睛一亮。
這裡竟然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溝渠通暢,池塘密布,大大小小河道上的攔水壩一個接著一個,像是一條條橫亙在土地上的竹節一樣。
他沒詢問過任何官員,倒是問了不少百姓。
也是從百姓口中他知道了餘令之名,薑布政使有些欣喜。
在這關中之地,終於出來了一個像樣的官員,終於有官員做了一些實事了。
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長安的稅收再往上提一點了。
在沒有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薑布政使對餘令的感觀很好。
今日見了,他又覺得格外的失望。
又是一個眼高手低之人!
“讓餘令來見我,老夫要看看這個餘令長什麼樣子!”
正在喝茶的餘令聽到布政使要見自己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布政使來了,什麼時候來的,叫什麼都不知道,直到此刻餘令才知道自己的根基是多麼的淺薄。
讓餘令“咯噔”的還不止這些。
布政使的官太大了,相當於後世的省長。
在西北這一塊,他的權力僅限於三邊總督。
長安府隸屬三邊,大小事歸三邊總督管,說的直白點,布政使相當於三個省長。
餘令拔腿就跑,回家穿戴好官服之後再次猛衝。
到了驛遞,餘令報名而入。
薑布政使望著麵容俊秀的餘令,望著他那年輕的麵龐,忍不住道:
“這麼俊秀的一個人怎麼就跟了閹人呢?抬起頭我看看!”
餘令抬起頭,望著麵帶笑意的劉州,餘令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餘令?”
“下官在!”
“你是閹黨麼?”
餘令深吸一口氣:“我是!”
薑布政使臉上露出淡淡的譏諷之意:
“倒也乾脆,怪不得年紀輕輕就爬上了同知一職,說吧,花了多少銀子?”
“沒花銀子!”
“哦,我明白了,那就是背棄祖宗,認賊做父,沈毅是你爹?”
在這一句話入耳之際,餘令心中的殺意險些止不住,這個距離,哪怕劉州在,餘令有信心做到一擊必殺。
可餘令還是忍了下來。
餘令知道,做人哪有什麼一帆風順,快意恩仇那是戲文。
既然走了內侍的路子,彆人說惡心的話就要認,就要忍,難不成為了當官不認小老虎?
深吸一口氣,餘令低聲道:
“沈大監不是我爹,我爹是餘糧!”
薑布政使聞言笑了笑,擺擺手道:
“哦,我以為沈毅是你爹呢?”
“大人是特意來譏笑下官的麼?”
薑布政使笑了笑:“不敢,不敢,我就是好奇的問問罷了,來啊,賜座,我要跟我們的餘大人好好的聊聊!”
餘令笑了笑,腦子裡記住薑布政使的模樣。
在先前餘令是恨狗爺不死,眼下餘令有了新的目標。
餘令覺得自己必須更快的強大起來。
然後問問誰是薑布政使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