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家乳娘聞言險些氣的一口氣憋過去。
待看到說話的是小柿子,她還是忍下了這口氣。
她知道這小柿子是跟著少東家從草原回來了的。
性子比那男孩子都野。
每到傍晚都能看到她騎著馬從長安這邊串到那邊。
然後扯著嗓子在那裡喊什麼“他的身影淺淺,卻是步步勇敢......”
那真是鬼哭狼嚎。
見這乳娘不動,小柿子的倔脾氣上來了:
“蜀道三大姐,她咳嗽,我讓她去休息她不去,你說萬一有啥病,傳染給了我們咋辦,家裡這麼多人呢?”
一個健壯的女子點了點頭,將胖胖的乳娘攔腰扛起,直接朝著大門跑去。
茹家乳娘真是對這幫人無語至極。
一邊折騰,一邊對著茹慈咳得更加厲害了,蜀道三跑得更快了。
茹家乳娘走了,悶悶卻被陳嬸推進了屋。
“布政使來了,他不認可我做的事情,不光不認可,還安排了一千戶的軍戶到了我這裡,讓我來養!”
茹慈聞言不解道:“給了官麼?”
餘令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他能給什麼官,他以為他是三邊總督啊,隻有三邊總督才有權直接任命七品且不經過吏部!”
茹慈見書房有點亂,開始忙活了起來。
“這麼說,他還真是氣人!”
餘令此刻其實已經不氣了,剛才的氣是氣薑布政使罵人。
罵就算了,自己還不罵回去,這才是最憋屈的。
餘令現在就想把布政使拉回京城。
雙方也彆罵了,直接學那楊慎,也不和你磨嘴皮子,咱們把人一拉,不服就乾。
餘令很有信心把薑布政使的屎打出來。
“我已經不氣了,其實這些事做起來雖然累,但也算解決了我一個大麻煩。”
“一千戶,近乎四五千人,薑布政使用這個來折磨我,來消磨我的心氣,然後沒有精力和時間來知府衙門全換成咱們的人。”
餘令推開窗,喃喃道:
“衙門的人其實我根本就看不上,十多個官員,一群鑽到錢眼的胥吏,使喚人可以,做事不眯著眼根本就看不清。”
見餘令變回了先前的樣子,話也說的俏皮,茹慈心裡的石頭落地了,笑道:
“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大郎能看開就好,咱們就努力做,等到最後,一定要讓那什麼使驚掉下巴!”
“對,驚掉下巴!”
餘令覺得茹慈說的真對。
這年頭百姓要的不多,哪個官員稅收少,事少,不貪汙,他就是一個好官。
軍戶要求的更少,隻要填飽肚子就行。
隻要填飽肚子,哪怕你說造反能填飽肚子,他們也願意跟著乾。
連媳婦都不好娶的人,世世代代,子子孫孫都是軍戶,這樣的日子早都讓他們看不到希望了。
若是有人給了希望,那還不緊緊地抓住。
望著驛遞方向,餘令忍不住道:
“布政使,一定要好好地活著,我等你驚掉下巴。”
餅子好了,茹讓也來了。
書房門沒關,一抬眼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在喂餘令吃餅子,喂的時候還怕餘令燙到了,還知道吹一吹呢!
“留不住了,留不住了,過了今年就完親!”
望著茹慈紅著臉跑開,餘令沒好氣道:
“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再來啊!”
見餘令還能開玩笑,茹讓鬆了口氣,低聲道:
“聽衙門的人說張同知的病好了,晌午回的衙門,開始折騰吳知事了!”
“我來的時候那些被罷免的衙役三三兩兩的朝著張同知家裡去了。”
餘令往嘴裡塞了塊餅子,含糊不清道:
“還有呢!”
“你的事情也傳開了,等著看你笑話呢,你一點都不著急?”
“著急有用?”
茹讓見餘令吃的香,忍不住也拿起了一塊餅子:“總得有個章程啊!”
“借我點錢!”
“多少?”
“越多越好!”
茹讓歎了口氣:“真是造孽,賠了妹子不說,禮錢都沒見到一個子,我又開始貼錢,等著吧,明日給你送來!”
見餘令不說話,又是那副嚇人的模樣,茹讓趕緊道:
“可彆想著放火燒驛遞啊,布政使他要是死了,整個長安都得被邊軍梳一遍!”
餘令無奈的笑了笑:“我是那樣的人麼?”
“是的!”
見趙不器手拿長刀出現在門口,餘令趕緊道:
“不器,麻煩你了,告訴他們,我承諾的做到了,他們可以下山了!”
茹讓望著餘令,喃喃道:
“你又騙我,你不說你家口味重,吃鹽吃的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