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幾個了?”
“第三個了!”
“如果還是什麼都不說那就先打再抄,所得錢財就按照剛才的比例去走,我們拿小頭,內府拿大頭!”
“是!”
高起潛舉起了板子,重重地打了下去。
他覺得餘令這個人太狠了。
按照這個查法,明日太陽出來之前,東廠裡麵屬於鄭貴妃的勢力一定會被全部拔起。
這個手段不能說狠,隻能說是酷烈。
官場撕破臉是各退一步,餘令這完全是搏命之法,完全是戰場的打法,這明顯是奔著拚命去的。
餘令敢拚命,貴妃那幫人若是也敢,餘令必輸。
若是不敢,餘令就能贏。
高起潛知道餘令頂多在京城呆一年,一年之後……
高起潛眼睛亮了,他有點明白餘令的安排了,一年之後餘令若是走了,那東廠裡一定站滿了屬於五皇孫的人。
那自己……
高起潛手裡的板子更有勁了。
他現在覺得自己不是在乾一件苦差事,而是一件為了自己將來命運的大事。
夜深了,東廠和錦衣衛還在忙碌。
在京城斷斷續續的狗叫聲中,十多個宅子被抄,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和廠衛在宅子裡刮地三尺。
至於關上門的東廠,裡麵都要成屠宰場了。
“以小製大”是東廠最大的特點,也是最大的優點。
東廠的權力是沒有掣肘的,權力格外的集中。
如今的東廠……
隻要廠公和皇帝不說話,東廠裡沒有人能夠有資格去製衡餘令。
東廠畸形的官製度是讓人東廠恐怖的根源,因為沒法製裁它。
獨立的監察權這六個字就是解釋。
隨著有人招供,不斷的有人被供了出來,不但有內部的官員,還有朝廷的臣子被一起牽連了出來。
外麵的官員餘令不管。
那群人是真正的“噴子”,沒事的時候都想著怎麼噴你兩句。
真要主動去惹他們,他們瞬間就能扭在一起。
夜越來越深了,可東廠衙門的人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頭,史檔頭死了,你說咱們這些先前跟他一起處個事的會不會也會清算,頭,小的有點害怕啊!”
求饒聲傳來,讓兩個說悄悄話的脖子忍不住一縮。
“怕個屁啊,真要扯到我頭上,問什麼我說什麼,反正史檔頭死了,我錢沒賺到還要給他殉葬啊!”
“頭,這餘大人是哪裡來的神啊,這手段……”
“我聽說這位爺去過關外,殺了不少韃子,手上沾的人命比咱們東廠的人都多,他殺個人,比拍死個蚊子還簡單。”
“那錦衣衛的蘇大人和他……”
“我估摸著兩人是發小吧?”
“小的就不明白,餘大人新來的,他的話為什麼錦衣衛也聽,乾活還格外賣力,以前哪次不是跟咱們反著來?”
“不明白就彆想,東廠變天了!”
東廠其實變不了天,餘令都沒打算在東廠長待,長安才是餘令的命根子。
在那裡,有無數個跟餘家綁在一起的鄉黨。
肖五困了,不停的打著哈欠,趴在爐子邊的曹變蛟早就睡著了。
“今晚我不回,高起潛你派人去跟小撿說一聲!”
“是!”
“明日晌午之前把審出來的這些口供寫好,我來上印,連同那些錢財一起送到陛下那裡去!”
“是!”
“諸位辛苦了,讓大家耽誤了這麼長時間,算是加班,這次東廠清理貪汙官員的功勳算在你們身上!”
眾人聞言猛的抬起頭,齊聲道:“謝謝大人!”
“彆謝我,這次得罪了人,這功勳可能會讓你們不是那麼好受,做好準備!”
見眾人不吭聲餘令繼續道:
“今日的事情結束,明日繼續,今晚我不回了,就在這裡休息,肖五跟.....”
高起潛聞言接話道:“大人的護衛就跟小的擠一晚吧!”
餘令頓了一下:“好,好吧!”
餘令等人準備入睡,小老虎已經從睡夢裡醒來,他又開始了寫寫畫畫。
大明有外戚,但沒有大唐外戚勢力那麼大罷了。
鄭貴妃的父兄、侄子,還她的伯父、堂兄,都因為她屢屢破例晉。
礦監稅吏如陳奉、馬堂、梁永這些人私下裡管鄭貴妃為“內主”。
這些都是鄭貴妃的心腹宦官,趁著皇帝不管國事使勁的為她撈錢。
這些錢,都在城外的某個皇莊裡。
“貴妃你是他們的“內主”不是我王承恩的,既然你對我妹子下手了,我也要出招了!”
小老虎把紙張放在燭火下,看著紙張燒成灰燼,王承恩笑了:
“貴妃啊,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