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了,中了,少爺中了,老天爺啊,第二名,第二名啊……”
薑家仆役的狂喜的大吼聲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這時候沒有人覺得張揚,都恨不得取而代之,張揚的是自己。
鹿大少爺在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待看到自己的名次是第九的時候,鹿家大少啪的一下打開了折扇,故作遺憾的歎了口氣,忍不住喃喃道:
“也就這樣吧,前路漫漫,進士才是我的目標!”
裝到極點的話惹得眾人紛紛側目,成為焦點。
林大少擠進了人群,盯著榜單從後往前狂掃,越往前心越凉。
已經做好名落孫山的他臉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
這狂喜之色一閃而逝,立馬變成了淡然,從後頸拿出紙扇,啪的一下打開。
“彆人都說這次恩科有黑幕,原本我以為也是的,現在誰給小爺說有黑幕,我撕爛他的嘴,本次考試最公平!”
“這麼囂張你第幾啊!”
“區區第六罷了!”
再往前看,看到第一名的名字,林大少突然大吼了起來:
“老天爺啊,老天爺啊,小爺的同窗是解元啊!
令兄在不在,令兄在不在,你是第一,你是第一啊……”
林大少的狂吼賺足了羨慕的眼神。
和解元成了年兄年弟,有了同窗之誼,這狗日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啊?
轉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是解元的年兄年弟。
“令兄在不在,在不在……”
餘令不在,餘令正忙著抄家。
如今的餘令有些想念蘇堤了,他不該去當什麼先生,他就該當探子的。
這京城太需要他了,幫派戰需要他這樣的老大……
在另一邊,有了官氣,有了官肚的地扁蛇望著小月笑了。
這一身彆樣的氣質對地扁蛇來說不隻是對過往的告彆。
更像是在告訴所有人他的新生。
以前不怎麼怕地扁蛇的小月,如今看著這個氣質大變的男人渾身發抖。
他那隨意的一瞥讓人壓力倍增。
衣英雄臉,錢是英雄膽,權是男人的腰,三者齊聚,脫胎換骨。
“大人,小月是要上路了麼?”
地扁蛇笑了笑,直言不諱道:
“按照我的計劃你的確該上路了,因為我覺得死人才是靠譜的,我答應照顧好你弟弟,但我沒說照顧你!”
“計劃有變麼?”
“對,計劃有變,二爺心善,他認為你有功,有功之人不該死,所以你死不了了,你自由了!”
“二爺?”
地扁蛇彈了彈衣衫笑了笑:
“對,二爺,準確的說二爺你見過!
來吧,這是你新的身份戶籍,這是你弟弟的,走吧,去長安!”
望著坐在車駕前朝著自己揮手的小弟,小月這才確信這是真的。
地扁蛇見小月笑了,他也笑了,指著遠處的一個箱子,低聲道:
“夾層有錢,你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去吧!”
小月屈身行禮,地扁蛇側身閃過。
“大人!”
“去吧,好好看著你弟弟成家立業。”
走到馬車前,小月不知道想到什麼,咬了咬嘴唇,忽然回頭道:
“大人,問句不該問的,他…他會不會死!”
地扁蛇聞言眼神立刻變得不善起來,嗤笑道:
“他會不會死我不知道,我知道如果沒有我們這些人你在半年前就被薑家人給弄死了,忘了他,永遠!!”
“是!”
小月上了馬車,半年前那一幕在腦子裡蹦了出來。
一群人衝到鋪子裡意圖壞自己的身子,是誰,她記得很清楚。
可要說沒丁點感情,小月覺得自己實在自欺欺人。
馬車動了,鏢行的馮老大再次出發,這是他最後一次跑鏢了。
這一次到長安他就不回來了,兒子在那裡賣花椒。
賺的錢雖然不多,但勝在安穩。
如今這世道走鏢越來越難了,賺錢也越來越難了,流民越來越多了。
這一路的官員也越來越不要臉了。
見得多了,馮老大才覺得長安的官員是真的和善。
“坐穩了,出發了嘍!”
六兩笑了笑,他也要回去了,他懷裡揣著令哥的家書,他有點想他的妹妹了。
小月跟著鏢行走了,沉浸在鄉試第二名的薑大公子推開人潮衝到榜前。
望著自己的名字開心的大笑。
“小月,小月,我成了,哈哈,我成了……”
薑家府邸也隨著消息的傳來陷入狂喜之中。
顧家主母來了,她親自來給薑哥賀喜。
望著那故意留下的生辰八字,薑母興奮的鼻尖都在冒汗。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薑母實在太開心了,家裡的老爺子在三邊為布政使,夫君在江浙為禦史。
京城這個家落在自己肩膀上。
如今兒子高中,這不正是自己持家有方麼?
今後,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自己薑孫氏賢良淑德,教子有方,持家有方?
想當初自己剛來薑家,仆役輕視,孩子他爺也是愛搭不理,嫌棄自己是個妾室當了主母,怕自己對安哥不善?
為了防備自己,夫君走的時候還把兒子帶走了。
如今好了,撥雲見日了。
沒有什麼比安哥考上了舉人第二更有說服力。
如今安哥大了,顧家女也長成了。
大事就該定下了。
想到婚事,薑母就想到那個不知廉恥的女子。
三百兩都滿足不了她的胃口,這女子是鐵了心跟自己對著乾啊。
“小六?”
“主母,奴在!”
“算清楚這些年安哥在那女子身上花了多少錢麼?”
“算清楚了,鋪契六十八間,金銀首飾合計一千二百兩,再加上少爺在那鋪子上花得錢最少三千!”
薑母聞言冷笑道:
“哎呦,這女子真是好牌坊啊,就是安哥去勾欄,就算是住在裡麵,把那頭牌買回來也用不了這些錢!”
“還有麼?”
“有,少爺把當初嘉靖爺賜下的一套誥命首飾給了那女子,那女子愛琴,老爺書房的那張宋朝的古琴……”
薑母聞言眼皮突突的跳。
雖然跳,但她不擔心,那女子雖然把這些都收了,但並未花。
首飾賣不出去,古琴說不準,就算賣了她也不怕,在這京城她能玩得過薑家?
“取回來,把人趕出京城!”
“少爺那邊?”
薑母眉眼一橫,不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