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碗臊子麵應該算是很好的了。
曹毅均學著餘令的樣子端著碗坐在台階上。
他對吃的不挑剔,在餘令麵前他也不敢耍性子挑剔。
禦馬監來的這尊大佛都老老實實的,可見餘令在宮裡是有勢力的。
許大監也覺得吃麵好,有的吃就不錯了。
他乾的就是不討喜的活兒,他生怕餘令搬出洪武遺訓來讓自己乾活。
餘家的麥子是收完了,可活兒還沒完。
穀場拉石滾,揮舞連枷拍打,杵臼舂搗,這些可都是活兒。
依餘令的性子,自己要乾肯定是去拉石滾的,自己這身板,去乾一天命都沒了。
三個人坐在一起誰也不開口,全是呼嚕嚕的吃麵聲。
“我夫人如今的樣子你也看到了,肚子顯懷了,按照內閣的旨意年底回京肯定是不現實了,我也不會讓她走!”
“快四個月了吧!”
“眼睛挺毒啊!”
許大監聞言笑了,低聲道:
“餘大人,這算什麼,我這是能看到,在宮裡,那些老人看眉眼就能看的出來!”
“細說,愛聽!”
許大監猛吸一口麵,繼續道:
“宮裡生活枯寂,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所以在裡麵他們也會搭夥過日子!”
“我知道,對食,漢朝時期就有了!”
“大人博學,這事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對食說出來也就是口舌之欲罷了,無非就是輕攏慢撚抹複挑!”
“停停!”
“怎麼了?”
“等我把麵吃完了你再說!”
餘令呼嚕嚕的吃起麵,三兩口就把麵吃完了。
曹毅均見狀也趕緊,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輕攏滿撚抹複挑是何意!
他開始還以為是彈琴呢!
“剛才說的是對食,是男人和女人;其實在宮裡也有宮女一起搭夥過日子的,她們過日子叫磨鏡……”
曹毅均咧著嘴笑了,自豪道:
“這個我知道,漢朝的時候打磨鏡子讓它纖毫畢現用的是水銀和錫粉調和而成的研磨粉,扢以玄錫,摩以白旃……”
許大監望著賣弄文學的曹毅均笑了,低聲道:
“你說的這些是豪門大院用的,小門小戶你知道麼,漢朝之前用的是什麼你知道麼?你不知道!”
“我知道!”
“用的是什麼?”
“用細細的毛使勁摩擦……”
曹毅均的臉色變了,話音也越來越小了,剩下的話他再也說不出來了。
望著似笑非笑的兩個人,他懂了,也明白了!
“你倆聊,我走了!”
曹毅均紅著臉走了,腦子裡多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忽然想到了男的和男人,他忍不住道:
“那男的和男的呢!”
許大監想說這還不簡單,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不都是麼?
可還沒等到他開口,餘令就搶答了。
“鬆弛!”
這一次曹毅均是真的不懂了,他也是真的走了。
望著他離開,許大監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淡淡道:
“內閣的意思是即刻進京!”
“我,還是我的夫人!”
“夫人!”
餘令聞言猛的扭頭,一雙手死死地掐住許大監的脖子。
隨著餘令的身子緩緩站起來,許大監被提了起來。
“怎麼,欺負人都欺負到這種地步了?”
許大監沒有想到餘令會突然暴起,望著餘令的雙眼,他突然覺得自己離死是那麼的近。
許大監拍打著餘令的手,示意餘令鬆下手把話說完。
餘令稍稍鬆了些力道……
“餘大人,這是內閣的意思,不是我在擅作主張,司禮監和禦馬監的意思是你是自己人,彆太老實了……”
餘令趕緊鬆開手,扶著許大監坐下。
“許大人,疼嘛?”
“哎呀,你看我這該死的手,他都沒經過我的腦子使喚就出走了,對不住了,實在對不住了!”
許大監揉著脖子不停的咳嗽。
“司禮監的意思是大人可以八月帶人八月出發,夫人這邊由我來照看,待孩子百日之後再去京城!”
“說實話,經曆過上次的事情我也不信任你!”
許大監歎了口氣:“餘大人,我們是奴,奴要聽主子的,有些事情我們沒法啊!”
說著許大監站起身,莊嚴道:
“餘大人,接萬歲爺口諭吧!”
餘令趕緊放下飯碗,恭敬道:“臣接旨!”
“殺,給朕狠狠的殺,來京城,朕把朕的私軍禦馬監四衛給你一衛,諸事可一言決之~~”
“遵旨!”
許大監臉上的莊嚴之色沒了,腰又彎了,他從懷裡掏出一物事,笑道:
“餘大人,這是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