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令帶著戰獲回來了。
六百多匹馬,六百多匹的馬背上還馱著六百多頭死羊。
如果不是害怕被人堵在草原回不來,餘令甚至想把他們的羊群趕回來。
這個想法很誘人,也很危險。
進入城裡之後餘令開始算賬,通過各小隊長統計上來的火藥用度,餘令吸了口氣,打仗太燒錢了。
二百兩銀子不見了......
餘令現在就在想這些馬能賣多少錢。
如果戰馬賣不上錢,餘令決定下次如果再做這個活的時候就仔細點,把屍體聚在一起後慢慢的挑揀。
這一次做的有點粗魯。
錢謙益圍著戰馬轉了一圈後臉色有些不自然。
馬背上馱著被敲死的羊,在羊的上麵還蓋著一層又一層的羊皮衣。
望著那臟兮兮都要包漿的衣裳。
錢謙益腦海裡已經自動生成了一幅畫。
在草原的某個地方,一個部族被餘令所滅,餘令把所有人聚在一起,把那些人的衣裳全部扒了下來。
錢謙益其實隻猜對了一半。
在草原,能穿一張上等羊皮衣衫的那都是青壯,其餘的人是不可能穿這麼好的羊皮的。
就跟在大明一樣......
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得上麥子麵饅頭的。
大明百姓以為草原人頓頓吃羊肉,草原人以為大明人頓頓吃麥子麵。
青壯身上的好皮衣餘令的確全部拔了下來,這一點錢謙益猜得一點沒錯。
他唯一沒猜對的就是餘令白做了彆的。
餘令把砍下了所有人的腦袋,擺了一個小山。
人數太小,算不得京觀。
可誇功的行為又不能不做,這年頭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做就直接做絕。
談不上殘忍不殘忍,餘令想的很明白。
如果自己輸了……
他們也會毫不客氣的拿走餘令身上的盔甲。
從他們背信棄義坑死馬林將軍的那一刻起,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了。
他們做的這事比餘令更過分。
所以,禮尚往來就更好。
“涼涼君,知道你不喜歡俗物,這一顆寶石你彆嫌棄,這是從首領頭上摘下來的,你拿著,當個鎮紙也挺不錯的!”
錢謙益接過去了。
他這一生已經不缺錢了,但這種東西他知道他得拿。
餘令的心意不能辜負,這也是將士們的心意,這也是軍裡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會有人說你擅起邊關之禍!”
餘令毫不在意,一邊卸甲一邊看著錢謙益笑道:
“涼涼君,炒花已經和建奴成了聯盟,這個事他們不知道麼,對了,讓你為難麼?”
錢謙益笑了笑,淡淡道:
“一群鴰貔!”
在這個時候,錢謙益不想去爭論什麼擅起邊關之禍。
這個由頭,隻要和外族不和,這個罪名可以安在任何守將的頭上。
這個時候餘令不能倒。
錢謙益非常清楚自己是和餘令在同一條船上的,彆人說餘令,也就是等於說他。
在遼東,餘令就算把天捅破了,那也是他跟著餘令一起搞的。
“任翰!”
“學生在!”
“去打聽一下擅起邊關之禍這個是誰說的,問出來後直接拿著我拜帖去找巡按大人,這麼有能力的人呆在這遼東屈才了!”
錢謙益深吸一口氣笑道:
“沈陽城那邊事多,驕兵悍將也多,我以翰林院的名義舉薦他去沈陽吧,多事之秋當破格取才之!”
餘令聞言搓了搓臉。
文人果然是殺人不見血,就跟那薑槐道一樣。
大義在我,為你好也是我,你若不做,那就是不給臉了。
因為,我是在為你好啊!
餘令覺得這個事情好玩,見這個叫做任翰的學子要走,餘令大方道:
“跑腿辛苦,一會兒自己去牽匹馬吧!”
任翰笑了。
他本是翰林院的一小吏,平日的工作就是端茶倒水整理各種書籍,日子不說多好,湊合一下能過。
他是年輕人,他和所有年輕人一樣喜歡馬,喜歡好馬。
一匹戰馬,沒有任何年輕人能拒絕。
他在翰林院工作,這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彆看是小吏,出門在外大家見了都是以禮相待。
可俸祿不怎麼高。
月俸祿三兩銀子左右。
在京城,一匹河州馬的朝廷售價為?十兩銀子,這個價格其實不高,但這個價格很多人買不到。
至於西域馬,草原馬……
這兩個地方的馬就更貴一些,官方售價為?十五兩銀子左右。
這個價格同樣買不到,和你有錢沒錢關係不大。
朝廷的售價是這些,不代表你可以買得到。
餘大人帶回來的是戰馬……
戰馬的價格就不是十幾二十兩的價格了,馬也是分等級了。
戰馬雖然不是寶馬,但好東西它就是好東西的,是改變不了的。
如今,自己圓夢了,還是戰馬!
任翰喜滋滋的走了,他決定,為了這匹馬,為了餘大人的大方,他也要把這事辦的漂漂亮亮的。
躬身離開後他朝著軍營走去。
營地裡,徐大樹唾沫橫飛。
在出發前還有些畏戰的他,如今像是換了一個人,很是大方的讓人看他的戰獲。
一大坨金子。
周大嘴是個識貨的。
他雖然不知道金子能賣多少錢,但那麼一大坨,朱大嘴覺得徐大樹這狗日的發達了,娶媳婦的夢不是夢了。
“我就不懂了,這金子怎麼就落到我的頭上了……”
王輔臣知道金子為什麼落在他的身上,草原部族逐水草而居,貴重物品需要隨身攜帶,以便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