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老葉的媳婦就醒了!
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悶悶,她在不打擾悶悶的情況下快速的把悶悶身邊的兩個小的給挪了一個位置。
然後開始檢查兩個孩子的尿戒子!
作為先前熊家的乳娘,她可不僅僅給孩子喂奶那麼簡單。
乳娘其實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換尿戒子就是一種。
這個活雖然簡單,但也是最累人。
白天還好時不時的摸一下,孩子不舒服會哼唧,直接換就行了。
夜裡其實才是最折騰人的,也是最累人的。
不敢睡的太熟,要時不時的起來檢查一下。
小孩子的皮膚嬌嫩,如果尿戒子更換不及時的話就容易紅屁股,肉褶的地方會爛。
尿液也可能滲透墊子,然後浸床褥裡。
可夜裡也不能時時的爬起來看。
尤其是在冬日裡,頻繁的翻看可能會讓孩子睡不好,也可能會讓孩子著涼。
如今這醫療條件,孩子夭折的非常多,一個有經驗的乳娘那就是寶貝。
所以,大門大戶都會找一個非常有經驗的乳娘。
可一個有經驗的乳娘一般的家庭是供養不起的。
一個有經驗的乳娘,她能替孩子的母親減少很多的負擔。
葉氏就是一個有經驗的。
兩個孩子昨夜是跟他們的姑姑餘念裳一起睡的。
孩子一歲多,要試著學會分床睡了,悶悶自告奮勇的把孩子抱走了。
她呼呼大睡不覺得有什麼,活兒全是老葉的媳婦做的。
老葉的媳婦什麼都懂!
她知道這是家裡的老爺回來了,兩個孩子挪地方是給夫人和老爺留下獨處的空間呢!
見兩位公子的尿布都是乾乾的,葉氏滿意的笑了。
兩個孩子又回到他們的姑姑身邊,悶悶依舊在熟睡,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專業的事情就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吳秀忠也起來了,他還沒從遼東的枕戈待旦的習慣裡恢複過來。
他走到廚房,找到麵袋子,拿起和麵盆,他準備做一份麵食給餘令,也順便給自己解解饞。
就在他哼著小曲兒的時候,老張也來了……
“哎呀,一年沒見壯實了,人也高了,這次回去你那老丈人得把你供起來!”
“娃,你出來,叔跟你設個話,不耽誤時間!”
吳秀忠見老張如此的溫柔有點怕。
看彆人你還能看臉色,從臉色判斷他說的話到底何意。
看老張就算了吧,從他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咋了啊叔!”
張初堯深吸一口氣,想著當初那什麼“此汁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虛假描繪他都有些壓不住火。
當了幾年土匪,閱人無數的他竟然栽到一個毛頭小子手裡。
“我最近在京城學了手藝,做了一大桶豆汁,聽說你喜歡,沒舍得喝,一直給你們幾個留著,走,嘗嘗去吧!”
“叔,你聽我說,你……”
“還說個錘子啊,今日不但你要喝,一會兒我還去軍營裡。
趙不器,修允恪,謝大牙,肖五有一個算一個都必須喝!”
吳秀忠覺得自己真是有病。
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覺起來這麼早做什麼。
望著眼前滿滿的一大碗,一咬牙,一跺腳,吳秀忠乾了!
“叔,好手藝啊,再來一碗,嗝……”
等待看熱鬨的張初堯愣住了。
這手藝他花錢學的,師傅見他沒了臉挺可憐手把手教的,做好了,他也嘗了……
莫不是隔了幾日變味了?
覺得有問題的老張不信邪的倒了一碗,喝了一口,臉色頓時大變。
吳秀忠終於看到老張臉色大變,拔腿就跑。
“鴰貔.....”
“嘔,曰~~額賊,吳秀忠,你完了……”
玩了一輩子鷹的老張再次被啄了眼,這一次還是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
清晨伴隨著兩人的打鬨醒了過來。
太常寺少卿姚宗文在家仆服侍下穿戴好了。
早飯都沒吃,坐著轎子一路朝著戚家走去。
餘令回來了,錢謙益回來了,朝堂的風波再起,他要去找人來抵禦風波。
他要去找戚金老將軍。
自從戚繼光出事後,戚家不結盟不拉派,但這次去遼東他是以浙兵統領身份參與作戰,屬於浙籍將領。
姚宗文希望戚金來幫一下自己。
昨日他看的很清楚,餘令很尊敬他,卸甲進城的時候餘令親自扶他上馬。
他希望戚金能幫他一下。
幫他給餘令說說情。
姚宗文不是害怕餘令,而是餘令這個人問題太大了。
除了個錢謙益玩的好,東廠錦衣衛他都能去串門。
禦用監的新掌印沈毅去餘家,餘家開大門。
開大門也就算了,小門小戶根基淺薄,謙虛點無大錯,可以理解!
可轉眼就看到沈毅抱著餘令的兩個孩子上街去采辦。
最大的問題是餘家沒有派一個人跟著。
銀作局頭領顧全去了,餘家大門也開了,他也是抱著餘令的嫡子出門逛街,身後也沒有餘家人。
這種關係讓姚宗文很不理解。
如果說餘家的大門好開,可其他人去了餘家大門就不開,大門緊閉,很少和外人交流,很神秘。
至於錦衣衛就不必多說了。
姚宗文知道餘令和錦衣衛的關係很好,當年給土默特送歲賜的時候一群人一起去的,這件事京城的官員都知道。
因為當初邊軍的搶功事件鬨得很凶。
戚金知道姚宗文要來,一大早就打開了大門。
戚金不怕見姚宗文,也不怕彆人因為這個事來說他。
因為,明日的大朝會後他就會離開京城。
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好了,把戚家軍的軍功和賞賜分下去,把這些孩子送回家,他這輩子都不打算進京城了。
望著已經打開的戚府大門,望著那一群牙人,姚宗文歎了口氣。
早起的牙婆已經來了,她們一群人在商量著。
不用想,等到晌午的時候這個宅子售賣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姚宗文走進了大門。
望著已經院子裡那些個木箱,姚宗文輕輕歎了口氣:
“少塘,你這是要走了,元功、元輔、元弼你就不管了?”
“褧之,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姚宗文無奈的笑了笑,在戚金的邀請下二人走進了書房。
等到茶水燒開,灰蒙蒙的太陽已經城牆上站了起來。
“少塘,幫幫我吧!”
望著開口求人的姚宗文,戚金頗為無奈,抿了口茶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