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鄭養性都會發出咒罵聲。
永寧伯王天瑞還很有孝心。
他現在隔三差五的進宮,以晚輩的名義去拜訪鄭貴妃,陪她說話,跟她講宮外的趣事。
宮錄外臣傳都有記載。
“永寧伯,貴妃甚喜,言之他事,心緒難寧,情深落淚!”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都不去提這件事,也不記載史料,靜靜地看著鄭家樹倒猢猻散!
活著才是最好的羞辱,最大的折磨。
當初如日中天的鄭家人怎麼對待其他人,如今他鄭家彆人就怎麼對他。
其實什麼都沒變,隻不過彼此調換了位置。
一炷香的時間到了,受刑的人死了,大廳裡也沒有一個站出來。
“我說了,我這個人比較仁慈,說過的話絕對算數,既然在賭我抓不到你,那咱們就賭一把……”
餘令站起身,大聲道:
“仝元思,孟茂彥,翟德壽,龐景煥……”
隨著一個個名字的如驚雷般炸起,眾人才覺得眼前的這位大人是真的有備而來。
被念出名字的忽然發現自己的腿不聽使喚了,癱了.....
好好地乾著活兒,進來之前還有說有笑……
上官突然點了自己的名字,自己要當著所有人的麵脫掉褲子趴在那裡,今日過後就算有人來撈自己……
那今後的戶部自己也沒臉來了!
可他們想不通才回京城的餘令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他們不知道,遼東的韓大人,李如楨大人已經入獄了,一棵大樹即將倒下,纏繞在大樹上的藤蔓都跑不了。
望著這群連路都不會走的人,餘令笑了笑。
平日裡演得一本正經,在證據確鑿之下,都得現原形。
錢沒花完人先垮,後麵還有一個大抄家……
完了,完了……
隨著對他們的審問開始,和吳墨陽他老爹抄出來的那個賬本,一切根本就不用那麼麻煩,按照名單念就是了。
“陳默高!”
“在!”
“拉出去打,打完了派人去他們家,細細地搜,這群人有記賬的習慣找出證據,看看是我誣陷,還是他們真的無懈可擊!”
“是!”
這些貪官為什麼會用賬本記載錢財來源,因為太多,他們記不住。
他們也需要走動,他們也需要給人送錢,也需要計算收支平衡。
貪官是最擅長未雨綢繆的人。
如今大明朝堂,貪汙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眾星捧月
隨著陳默高等人的湧入,被念出名字的人當場就扛不住了,好好的一個大廳立刻就充滿了臭味。
餘令起身推開窗,淡淡道:
“我再給所有人一炷香的時間,時間到了我們再繼續,我不怕告訴你們,我查還不是貪汙,我查的是通敵叛國!”
餘令的話音落下,外麵的慘叫聲也隨之而來。
這些人知道自己要死了,哭喊聲特彆大。
陳默高知道這群人在求救,在提醒其他人,抄起棍子塞到吼聲最大那人的嘴裡就是一頓狂攪。
嘴巴爛了,嗓子眼也爛了。
從遼東回來的陳默高已經不是當初心底還有善意的陳默高了,在建奴的龜奴生涯是他心底最大的傷疤。
陳默高動作還是慢了,這群人已經哭喊出去了!
彆的不說,左右兩側的吏部和禮部絕對聽到了。
說不定聲音傳到了“千步廊”,巡邏的廊衛也聽到了!
戶部郎中,員外郎,主事這些官員沉默不語。
他們沉默不語不代表他們沒有事,他們是不敢說話,他們都在想餘令口中的通敵叛國有沒有他們!
燃香燒了一半,每一毫落下,眾人心裡就咯噔一下。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在衙門混的人怎麼就一點點的人性都沒有,你的一句話落在敵人的手裡你們知道我們需要死多少人麼?”
“啊~啊~”
外麵的慘叫斷斷續續,餘令的話卻如重錘:
“機會我給你們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們韓家是建奴的密探,所以,隻要查出來的,彆指望著有人來撈你!”
“想想你們的妻兒,他們是無辜的,可憐啊......”
隨著餘令的話在大廳傳開,隨著燃香越剩越少,心裡有鬼的已經要扛不住了,隨著又一個人昏倒了過去……
“大人,我什麼都說!”
“高公公!”
高起潛笑著走了進來,扶著這位什麼都要說的人慢慢的走開,單獨進了一間屋子裡。
從這一刻起,大廳內所有人都開始流汗了,主動講,那就可能什麼都講!
此刻的戶部衙署外已經閃過好幾波人群,可六部之間涇渭分明,沒有人敢不開眼,衝進來喊住手。
數名禦史歎了口氣,快步的朝翰林院走去。
“涼涼君,餘令在殺人,行霹靂之法,實屬我朝未有之之場麵,去勸勸他吧!”
喝茶的錢謙益笑了笑:
“讓我去,你們就真的以為我能勸得住他,你知道老夫在遼東經曆過什麼嘛?”
“他娘的,老子都拎著刀子砍人了,他們還在邊上看,他娘的,現在死幾個人就我朝未有之之場麵?”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錢謙益低頭喝茶掩飾尷尬。
跟餘令混的時間長了,他現在說話都忍不住飆臟話了!
“錢大人,我們同氣連枝啊!”
這一句有深意的話一出,錢謙益抬起頭,忍不住道:
“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