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令合上地圖,他知道事情已經走上正軌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賺了大錢的人是看不上小錢的。
餘令相信,他們一定會跟著自己賺大錢。
運送土豆粉去草原的商隊來了,王文新的侄兒退居幕後,如今是武功衛所的人在乾這個跑商的活兒。
十車土豆粉,出了關停留片刻之後就是二十車。
餘令把信交給領頭的,信是寫給王文新的,內容很簡單,不能讓卜石兔死,但也不能讓他好好地活。
此刻的王文新已經在期盼入冬的日子了。
隻要冬日一到,他就能收到家書,能收到家母給他做的鞋子,甚至可以知道今年家裡收成如何。
越是知道多,他越是想回去。
去年家裡蓋房子了,不是土坯房,而是實實在在的磚瓦房,上下兩層,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大大的書樓。
娘的身體不好了,一直在盼著跟自己見一麵。
王文新很著急,他知道人老了就會走那一步,生死之彆很痛苦,見親人最後一麵就是最後的孝道。
“王大人,王大人,王上在喚你……”
王文新深吸了一口氣。
剛才還滿臉思鄉之愁的人在轉過臉之後像是換了一個人般有了威嚴和氣度。
“藥不能再吃了,是藥三分毒啊!”
俄木布低著頭,喃喃道:
“王大人,你這話說了好多次,可你也知道,父親現在這個樣子,哪怕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放過!”
“唉!”
見王文新歎了口氣,俄木布忽然道:
“王大人,我一直信任你,我信任你勝過那些西域的班禪!”
“我是你汗王的臣子!”
“王大人彆誤會,我知道你是我父汗的臣子,我也是我父汗的臣子,我隻是尊敬你,說出我想說的話!”
王文新點了點頭。
“王大人,近來探馬來往不停,黃河以北的漢人動作頻繁,短短一個月不到,已經滅我部七個頭人!”
“彆的部死的更多!”
“王大人,說句不該說的,你說這是不是漢人要來攻打我們的信號,你知道的,去年,我部又提起了歲賜之事,這.....”
“這件事的確是你錯了!”
俄木布又低下了頭,大明遼東建奴造反,九邊頻繁調動人馬。
俄木布認為機會來了,就瞞著父親派使者去了大明。
重提歲賜之事!
自這件事後,俄木布身邊的親衛全死,牧場和歸化城的草場全部都父親拿走。
直到今日,他還沒獲得原諒!
現在他身邊的護衛還是來自葉赫部的古祿格,號楚琥爾。
(非杜撰,崇禎元年俄木布率領古祿格向建奴投降稱臣!)
就在前幾日,古祿格又帶來了幾十號被建奴滅族的葉赫部人,有一個叫做春哥的是個好漢子,腦子好,孔武有力。
如今俄木布來找王文新其實就是為了試探。
父親卜石兔要死了,可權力卻是死死地握在手心,自己為父親的長子,已經有二十多個頭人來表忠心了。
俄木布迫切的需要權力。
隻要自己有權利,他才可以讓更多的頭人來歸心。
他親近王文新,他是希望王文新為自己所用。
在必要的時候讓父汗回歸長生天!
卜石兔要死了,一天到晚都昏昏沉沉的,腦袋裡劇烈的疼讓他無法思考。
兒子俄木布曾說這是王文新在給自己下毒,可卜石兔不信,他每次喝藥之前王文新都是先喝的。
如果真是他下毒,為什麼他沒事?
卜石兔覺得就算自己的症狀是被人下毒,那這個人一定是餘令,他那一年送的銀子有毒。
自從他走了後,這部族就沒安生過,他就是一個災星。
可他哪裡知道,劇毒一旦在體內深種就無解毒的可能了,王文新知道.....
所以,在確定量足夠之後他就不下毒了,偶爾下一次,剩下的藥全是大補。
砒霜是劇毒,可適量的砒霜也是一味藥。
“王上!”
“王大人,快,快給我熬藥,我撐不住了,我真的撐不住了!”
“王上,是藥三分毒,不能再吃了!”
“我命令你.....”
王文新歎了口氣,苦澀藥味很快就把大殿填滿,他現在真怕自己手一抖把順義王給藥死了。
因為,他根本就沒學過如何治病!
城裡盛傳自己是名醫那是吹捧,小病用猛藥,把人當牲口來治能不好的快麼?
“餘大人啊,我娘老了,想我了,你啥時候來啊.....”
……
餘令聽不到黃河對麵的呼喚,看完了這群人如何製造土豆粉之後餘令就準備回家了。
這一次回家餘令一點都不開心。
回去了,悶悶就要出嫁了,就要成為彆家的人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一想到悶悶,餘令就想起了當日兩人初見麵的那句話:
“哥哥,你從那裡跳下來後去哪了?”
“哥哥,你找到我了,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