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你怎麼來了?”
“開玩笑,這是我的治下,作為父母官我正常巡視地方,我咋不可以來,快,讓本大人看看你的過關文符!”
錢謙益一愣,忽然咧著嘴笑了。
“山君,我這回是倒大黴了,浙江考試出問題,還是一個姓錢的考生作弊,這次來長安就是來散散心的!”
“把職位去了也好,就當散散心!”
“你就不好奇發生了什麼?”
“有什麼好奇的,你是“東林魁首”,如果要我說啊,這就是你該得的,朝中東林人借著三大案子排除異己!”
餘令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所以,你這“東林魁首”出了問題,人家又怎麼不還手呢,如果是我,我也會把你拉下馬,人之常情罷了!”
錢謙益笑了笑,能聽懂,可心裡卻不舒服。
“彆在乎這些,等悶悶婚禮忙完跟我去榆林,不是我給你吹,那裡才是男人該去的地方,張嘴就罵娘,不行就一架!”
餘令頂著寒風縮了縮脖子。
“往鎮北台上一站,你就會發現朝堂上的那些勾心鬥角都是狗屁,男人就該躍馬揚鞭開疆擴土!”
說著,餘令突然壓低了嗓門。
“論文,朝堂之上無人與你比肩,如果你再有了功勳,今後哪裡還用在乎這些,看誰不爽你就去抽人嘴巴!”
“你看,詞我都給你想好了,想聽麼?”
“說來聽聽!”
“滾,去你那媽的,老子是文宗,有本事喊幾個人咱們金水橋頭見......
他娘的,你在我麵前講道理,滾回去多讀書,老子是文宗。”
錢謙益眼睛瞪的像牛眼啊!
“我認識的人都不會打架!”
“我會啊,你找我啊,我一個人就夠了,他們可以隨便喊人,用拳頭不過癮簽生死狀也行啊!”
錢謙益深吸一口氣,他懂了……
“是你想打對吧!”
餘令不好意思道:
“你看你這話說的,我是在給你出主意,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我在你心裡真的就這麼不堪麼?”
錢謙益無奈道:“打死了算我的是吧!”
餘令尷尬的摸了摸鼻頭,被看出來了!
那些跟著錢謙益求學的一大群讀書人也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錢大人口中的摯友,京城讀書人羨慕的書癡……
這怕是一瘋子吧!
錢謙益忍俊不禁,餘令說的他又何嘗沒想過。
可朝堂畢竟是朝堂,都是飽學之士,哪有一言不合的就開打的。
“徐霞客呢?”
“你認識他?”
“我看他送禮了,想當麵來拜見他!”
“和兒子李寄上山去了,晚上就會回來!”
“兒子姓李?”
錢謙益推了推餘令,笑道:
“正想介紹你認識呢,走吧,風大了,找一個暖和的地方我給你細細地說一下。”
“那感情好,講得細一點啊!”
在和錢謙益邊走邊聊中餘令得知,徐霞客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遊覽山川古跡。
家人不但不阻止,他的母親還特彆支持他。
其實並非家裡人不擔心他的安全,而是根本沒有必要。
徐家很有錢,是江陰地區的大戶。
雖徐家無人擔任官職,但徐家卻擁有廣闊的良田和數目眾多的仆從。
他和錢謙益很早就認識。
徐霞客除了和錢謙益關係好,和福建漳州府的黃道周,白鹿洞的陳函輝等人都交往甚密。
人以類聚,他們這批有錢人是一個圈子的。
徐霞客這次是不打算來長安。
也是恰好碰到了來長安的錢謙益,他才跟著一起來,他也不是一個人來,他的隨從有六十多人。
這六十多人涵蓋了各個方麵。
有人負責這一路的夥食,有人負責查閱縣誌製定路線,有人負責這一路的頭疼腦熱,還有人負責這一路的安保。
“真羨慕啊!”
“彆羨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剛不是問我他的兒子為什麼姓李麼,我告訴你,這是他兒子隨母姓!”
“為啥?”
“唉……”
原來徐霞客的家庭並不是很和睦。
原配妻子羅氏這個人善妒,徐霞客外出未歸的期間,羅氏將已有身孕的周氏給趕出了家門。
(pS:有史料說是被羅氏賣了!)
餘令聽到此處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在倫理道德上麵羅氏這麼做是顯得不對,但也不會受人職責,也不違背法律。
在大戶眼裡,妾是買回來的,可以說是一活著的物品。
當家主母有權力處置。
什麼妾和主母鬥法,爭寵,把家裡的後宅鬨得雞飛狗跳這都是瞎扯。
妾室敢跟主母大聲說話那都算有本事的。
還爭寵?
一家人一起吃飯當妾的都得看主母臉色。
一個妾怎麼敢和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門當戶對的主母爭?
主母家母族都是傻子啊?
“懷孕的周氏被徐家主母逐出家門,後改嫁至李家,因此李寄隨養父姓,這幾年他在照顧徐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