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不是救星,他也救不了這些人。
錢謙益甚至覺得自己跟他們很像。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朝中有人,自己錢謙益現在也比他們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錢謙益看都沒看這些禦史一眼。
錢謙益也沒去勸餘令要怎麼做。
他在軍伍裡混過一年,他非常清楚什麼是軍令如山,錢謙益也不想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自己已經辭官了!
可待聽到這群禦史矯詔這個事後,錢謙益就不出門了。
在寒風中,這些被吊起來的禦史哀嚎了兩日。
第三日的時候他們給放下來了,五個禦史裡隻有丁一還有口氣。
剩下的四個全死了。
這一次死的人有點多,禦史死了七人,禦史的護衛死了二十七人,如果加上肖五打死的四個人……
一共是三十八人。
這個人數隻是目前的。
餘令酷烈的手段讓本來就冷的榆林城更冷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餘令是真敢殺,而且還殺那麼多。
在餘令的眼裡沒有刑不上大夫。
在餘令的眼裡這群人也不算大夫,他們把聖人的學問扭曲,卻牢牢記著刑不上大夫。
榆林衛的急報過呂梁。
在路過太原之後直直的朝著京城而去,接連不斷的驛遞讓榆林衛這邊的事情快速的送到了京城。
“陛下,榆林出了大亂子,餘令殺了禦史!”
“敢問陛下,餘令本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主,插手地方政務不說,陛下為何要給他尚方寶劍……”
朱由校笑了,開始是輕輕地笑,後來就成了刺耳的笑。
“你們隻看餘令殺禦史,你們難道沒看到他們在假冒朕的旨意要殺餘令麼,他們在矯詔啊,他們在矯詔啊!”
群臣不言,這個問題多說一句都是錯。
“陛下,土默特順義王近年來身體不好,已經有意退位,其子俄木布心向我大明,願意遵守隆慶和議的條約,願意封貢及互市!”
“多少錢?”
“回陛下,俄木布上書說繼續互市,開榆林互市,每年歲賜三萬兩,糧食等其餘物資遵守舊約就可以了!”
“舊約?”
朱由校不斷的吸氣來壓製心裡的火氣。
他們土默特丟了青海,失去了河西走廊,一日不如一日,還談舊約?
他土默特以為他們還是俺答可汗的那個時候麼?
如今還獅子大開口,這不是在趁火打劫麼?
一個日落西山的部族,還妄圖趴在大明的後背上使勁吸血回到當初。
這些臣子還認為這是好事?
再把他養起來繼續搶大明麼,繼續兵臨京師城下是麼?
大明的臣子這是怎麼了,知恥而後勇都忘了?
“諸位臣工,我們大明的糧食也不夠吃,遼東的建奴還虎視眈眈,前有林丹可汗,如今又有土默特順義王,大明百姓不活了麼?”
“回陛下,聽說餘令在榆林擅起刀兵!”
朱由校笑了笑,這個事沒說完,又扯下一個。
“繼續說?”
“陛下,臣覺得餘令此舉莽撞且在破壞草原和大明之間的情義,臣彈劾餘令,為了三邊百姓考慮,他不宜為總兵!”
“我等複議!”
朱由校若無其事的低下頭。
他現在隻能說,說了也沒人聽,說來說去根本就沒用,眼前的這些人是帶著答案來問自己。
“陛下,臣懇請陛下收回尚方寶劍!”
朱由校笑了笑,忽然道:
“大伴,我那椅子沒做好,明日要過年了,你記得去幫我買點木頭去,多買點!”
“是!”
群臣啞然,他們知道皇帝不舒服了。
可他們不會在乎皇帝舒不舒服,如果讓皇帝舒服,那自己等人就是不舒服!
“陛下,臣等懇請收回尚方寶劍!”
朱由校仿佛聽不見,站起身直接離開,聽著大殿裡麵傳來鋸子鋸木頭的聲音,群臣麵麵相覷。
“魏公公,你勸勸陛下吧,國事為重!”
躬著身子的魏忠賢恭敬道:
“大人,小的隻是一名內侍,是陛下的奴仆,你們都勸不了萬歲爺,奴也無能為力啊!”
魏忠賢帶著歉意離開。
汪文言望著魏忠賢離開,魏忠賢說的話讓他覺得頗為刺耳。
什麼叫你們都勸不了萬歲爺,什麼叫奴也無能為力?
這明顯就是在嘲笑自己。
“汪大人走吧,陛下要過年了,我們也要過年,我知道你是操心國事,可事情是急不來的,年後再說吧!”
“三邊也如遼東那樣,需要一個巡按禦史!”
“是啊,我覺得三邊還需要一個總督呢,那地方有誰願意去呢?
劉敏寬大人是神宗四十五辭任,到如今已經四年了,四年了都沒人願意去!”
汪文言不再言語。
不是沒人去,而是那裡太苦,且沒有油水。
京城的年味依舊很濃,衙門也開始封印準備過年。
……
要說年味最濃的地方當數沈陽城,就在前幾日的小年,從北麵的林子裡又密密麻麻的鑽出來數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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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袁應泰沒有開城門!
袁應泰狠下心不開城門,短短的三日不到,城裡就發生了二十起鬨事的行為。
雖都被鎮壓了,安靜了下去。
可袁應泰卻發現一個更大的問題。
先前大勝好不容易聚集起的軍心,民心,如今正在一點點的失去。
現在袁應泰都不敢出門,一出門就能看到痛哭的百姓。
他們求自己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