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是榆林的造就者。
他雖然是一個文人,但他做的事情確實造福了很多人,所以大家才記得他。
望著恭賀的人,錢謙益臉色通紅:
“吳秀忠你害苦老夫了,你害苦我了啊!”
軍中號角又響了起來,肖五收刀,再次走到軍旗邊。
大隊長開始吆喝,小隊長的吆喝隨之而來。
一鍋亂粥,在號角聲落下後再度涇渭分明。
“修允恪,修允恪,帶著你的人把東勝衛圍起來,不要關起來的,要讓裡麵的人主動開城門,這是軍令!”
“是!”
修允恪帶著自己人朝著東勝衛湧去。
他也很期待,因為他從來沒用炸藥包去攻過城,如今機會來了。
他要摸索出經驗。
五路把都兒爬到東勝衛的土城牆上,他將狼旗豎的高高的。
當居高臨下的環顧四周,六十多歲的五路把都兒隻覺得眼前一黑。
“這不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
五路把都兒緊緊的抓著旗杆,他知道敗了,但他沒想到會敗的如此淒慘,大明的騎兵還在肆掠。
所過之處,草原的男兒在哀嚎。
先前打草穀的時候是何等意氣風發,大明人像羊一樣被騎兵攆的東奔西逃。
如今這世道是怎麼了?
大明人在攆自己族群的男兒,自己的族人。
望著大明軍旗迫近,擺出攻城之勢,望著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大明將領,五路把都兒突然怒吼道:
“王超,你死定了!”
他這一嗓子讓餘令有點不知所措,想了好一會兒,餘令才知道王超是誰。
可餘令不知道,隊伍裡有一個人叫王巢。
腰間掛在腦袋的王巢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持盾的,殺的人其實不多,現在沒清理戰場,他也不知道捅死了幾個,他不解的望著腰間的人頭。
“喂,上麵的那位是你爹?”
餘令望著在盾牌的掩護下瘋狂刨坑的修允恪等人,餘令知道他們需要時間。
抬起頭,望著城牆笑了。
“五路把都兒,順義王還好麼?”
五路把都兒認真地望著餘令,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試探道:
“餘令,餘歲賜?”
“是我,老熟人你還好麼?”
看著餘令,五路把都兒眼睛開始冒火。
素囊兒子的死,歸化城的殺戮,之後草場的大火,那一年所有的事情……
好像都是因這個人而起。
雖然說,因爭奪土默特及順義王承襲權素囊和卜石兔兩人之間有了矛盾,素囊不聽命調令,土默特開始走下坡路。
可那時候隻是私下的。
自從餘令一來,原本私下的矛盾突然就搬到台麵上來了。
因為歲賜的問題又打了起來,鬨了這些年也沒結束,他們覺得前些年的歲賜都被貪了!
明明就是那麼多,他們卻不肯相信,明明就五萬,他們卻一直認為是十萬,甚至是二十萬!
“你還敢來,彆忘了,我五路把都兒可是你們大明的龍虎將軍!”
餘令攤了攤手,笑著不說話。
如果是他的父親辛愛黃台吉說這話,餘令不敢不重視。
辛愛黃台吉那可是以驍勇著稱,士馬雄冠諸部,五勇士之一的辛愛黃台吉。
龍虎將軍?
奴兒哈赤也是龍虎將軍!
如今大明朝堂群臣最煩的就是這些龍虎將軍,因為奴兒一個人,這個勳號都要成了貶義了。
“餘令,退兵吧,你入侵我土默特之事揭過!”
“我的羊丟了!”
“我給你一百頭!”
望著大方的五路把都兒,餘令搖了搖頭:
“不夠,我要十萬頭羊,我的羊受了驚嚇,需要精神賠償!”
“餘令你在找死!”
餘令笑著搖搖頭,看了一眼修允恪,炮聲響了。
炸藥包越過城牆,直接落在城裡,然後轟的一聲響。
這角度無敵,還射的遠,這角度都是欽天監算出來的。
欽天監怕餘令搞不明白,他們切了好幾個三角形木塊給餘令。
這個木塊上寫著“高”字,那個寫著“遠”字.....
這一聲響,讓東勝衛裡的人徹底慌了,城牆好像也防不住大明的火器!
五路把都兒也慌了。
他都沒想到餘令會把火藥送到城裡,扭頭望著城裡慌亂的眾人,望著那八間白色氈帳……
五路把都兒知道完了,自己完了。
八間白色氈帳就是“八白室”!
八白室自元朝開始成了孛兒隻斤太廟祭祀核心,設八間白色氈帳供奉成吉思汗。
裡麵供奉成吉思汗衣冠,側帳存放祭祀器具與文獻。
餘令要是把這給炸了,五路把都兒以及裡麵的所有人都是罪人。
自那以後土默特就不能以黃金血脈自居,成了罪人!
和土默特敵對的林丹可汗部將會是唯一的正統。
餘令不知道,根本就不知道八白室就在這個不大的城池裡。
炮聲個不停,修允恪在不斷的調整著角度力求打的更遠。
打著打著,城門開了……
負責春夏秋冬四祭的主祭人帶著族人打開了城門。
五路把都兒舉著刀,他恨這群人,卻根本不敢對這一群老家夥下手。
“成吉思汗的守靈人——達爾扈特!”
望著博學的錢謙益,餘令忍不住道:
“能殺麼?”
“殺了他們,你餘家世世代代都彆想安穩,殺了他們,這河套的戰火將永遠不會熄滅,聽我的,我不騙你!”
餘令懂了,悠悠道:“信仰!”
“是的!”
“那如果我好好的對他們,他們能幫我殺敵麼?”
“他們可以給你好多羊!”
餘令懂了一點點,他覺得這裡的故事很多。
可如今不是聽故事的時候,餘令看了一眼尤家老三,淡淡道:
“進城,打掃,殺了五路把都兒,今後這裡是我軍大帳!”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