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箭矢到肉了胳膊抬不起來,快帶人進去清理,速度要快,我聽到騎兵的聲音了,不能讓他們搶先!”
“是!”
火藥的合理利用讓這些想依靠著豪宅作戰的頭人和首領有苦難言。
火藥扔進來就炸。
就在你還等著下一個響聲在哪裡的時候……
大明人突然就衝了進來,砰砰就是幾下,防都防不住。
他們掩上大門,蠻橫的從外麵推到裡麵,從裡麵再推到外麵。
所過之處不存在活口,更不存在放人一馬。
先前的榆林可是草原各部打草穀的必去之地。
榆林衛長大的孩子們打小就聽過一個恐怖故事。
彆亂跑,小心打草穀的韃子來給你搶走了。
至於打草穀的慘狀,那是真實的恐怖故事。
隨著另一個門被炸開,爆炸聲再次響起。
歸化城裡的每一處似乎都在發生大戰,已經知道要大勝的大明人越發的英勇無敵。
“大人,我是大明人,饒我!”
靠近卜石兔的王城,打開一處豪宅。
短暫的對抗之後,豪宅的主人跪在餘令麵前懇求原諒,混血兒子躲在他的後麵。
“讀過書麼?”
“念過,念過幾年書!”
餘令拄著刀輕聲道:
“好,我問你,孟子有言:"用夏變夷者,未聞變於夷者",這句話你何解!”
“大人,在大明我活不下去啊!”
餘令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從未因此對你充滿了殺意,因為沒有人願意死去。
我是因為這個宅子才多嘴問你,你說,你害了多少自己人才混到這個地步?”
“大人,孩子無辜啊……”
餘令退出屋舍,牛成虎扔進去一顆震天雷之後掩蓋的屋門。
在接連的兩聲轟響後,黑煙從縫隙裡往外鑽。
“你的孩子無辜,我大明的孩子就該死是麼?”
放完火的老修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此刻的他並不好受,長刀上全是豁口,麵對又殺來的人,他又衝了過去。
長刀在皮甲上打了個趔趄……
修允恪在轉身的同時舍棄了長刀,抽出了隨身的短刃,直接捅進前麵之人的後腰。
短刃完全進入,老修手腕猛的一轉才拔刀。
跟著老修的那一幫人又聚攏了過來。
先前的二百人,現在不到二十人了,大多數人死了,剩下的散了。
此刻這二十幾個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你不是亡命之徒對吧!”
“對,我叫修允恪,大明的官員,從七品的文官,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很臥槽,是不是讓你們刮目相看!”
“我叫祝蘊景!”
“好名字!”
祝蘊景望著渾身浴血的修允恪,忍不住道:
“你是官老爺,下一波我們就要死了,你覺得值得麼?”
“我是第一個先登,刻碑立傳,我的名字寫在最上麵,你說值得麼!”
祝蘊景不說話了,他是真的羨慕了。
他死了就死了,修允恪若死了,後人看到碑文會豎起大拇指誇一句好漢子。
韃子又衝上來了,修允恪大叫著,大笑著迎接著在自己最後的人生時刻。
躲開長刀,卻沒躲開另一個人的掃堂棍。
身披盔甲的修允恪轟隆倒地。
他這一倒地,舉著大刀的韃子笑著迎了上來準備“開罐頭”。
狠狠的一腳重重地踏在肚子上,徹底斷了爬起來的念想,修允恪認命了。
順著歪斜頭盔的縫隙,老修望著也被打到的祝蘊景……
兩個人竟然惺惺相惜的笑了起來。
韃子直起腰,彎刀橫放,準備貼著盔甲結束來結束眼前的這個漢狗的時候,身子猛的一激靈。
槍刃突然從他的嘴裡冒了出來,餘勢不減直接將這韃子釘死在修允恪眼前……
修允恪大喜,握槍刃狠狠的往懷裡一拉,徹底斷了他的活路。
馬蹄轟轟,滿身甲胄的曹變蛟控製馬信步走來。
騎在馬上的曹變蛟斜著眼望著地上的修允恪歎了口氣。
“死了沒?”
“沒死,差一點!”
曹變蛟聞聲一愣,翻身下馬,瞅著地上的人忽然歎了口氣:
“娘的,入城首功我沒戲了,你的膽子可真大!”
修允恪翻身爬起,掀開頭盔咧嘴傻笑了起來。
嘴角的血絲帶著口水格外的惡心,他轉身走到一旁,拉起身後的祝蘊景,把自己的人聚在身邊。
剛才的二十多人,現在隻剩十幾個了。
“不能殺,過命的交情了!”
隨著曹變蛟到來,各路人馬也陸陸續續的到來,望著修允恪驕傲的抬起頭,罵娘聲響個不停!
餘令來了,帶著大旗直接進入宮城。
先前走過的路,餘令再走一次。
先前走在邊上,這一次餘令走在最中間,宮城裡還有抵抗,火銃聲再次響起來。
在盾牌的掩護下,餘令步步往前。
宮門開了,坐在最高處的卜石兔眯起了眼。
望著餘令踏步而來,大殿裡,膽小的人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餘令!”
“順義王好!”
兩人問好,大殿裡響起了噗噗的剁肉聲。
賀人龍帶著人開始清理這最後一處人群聚集地,大戰沒停止,車輪不能立起來。
卜石兔眼皮跳個不停,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臣子死於刀下。
“餘令,我要見你們的皇帝!”
餘令高舉手中長劍,笑道:
“皇帝在這裡,滾下來拜見吧!”
卜石兔目光幽幽的望著餘令,他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可一點都不好聽,像漏氣的風箱!
“告訴你們的皇帝,草原永遠不屬於你們!”
卜石兔站起身拿起了燭台,扯掉上麵的蠟燭,卜石兔笑了笑,反握燭台對著自己的小腹捅了進去。
手腕晃動,內臟開始破碎,大量鮮血在腹腔內開始堆積。
他想死的體麵些,這樣死最體麵,沒有傷口,身子完完全全。
卜石兔到死也不願授首,到死他也要證明草原男兒體麵的死法!
“餘令,下令饒了那些無辜的人吧,咳咳咳......”
“順義王,你下令打草穀的時候可說過這樣的話?”
卜石兔閉上了眼,過往在眼前走馬觀花,望著穹頂,他又笑了起來,喃喃低語在大殿回響。
“三娘子城……”
“烏訥楚鐘根哈敦啊,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你為什麼喜歡素囊,你知道麼,土默特的衰敗就是在那六年……”
“我恨你,我恨你……”
餘令關上大殿的門,走出大殿,給卜石兔留下最後的時間。
望著下麵熙熙攘攘的將士,望著他們那一張張渴望又期待的臉……
餘令揮了揮手,笑道:
“諸位,可以歡呼了,我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