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城守相當於縣令,那他現在應該就相當於衙門典吏。
不過又不完全是……
朱存相現在的活主要是負責商業。
餘令沒有時間去跟那些商賈討價還價,因為自己真的不擅長。
餘令不擅長,朱存相擅長。
短短的幾年就能把幾個縣的花椒收集到一起,這種資源統籌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轉的。
既然朱存相讓餘令把他往死裡使喚,餘令自然就毫不客氣。
“你這門頭位置不對,雖然現在沒有什麼生意但你也不能搞這麼大,你搞這麼大,旁邊的人還做不做生意了?”
昔日的朱存相又回來了,腆著肚子的模樣比高官還像高官。
“這個是誰的鋪子,水缸裡的水為什麼不加滿?
不要小看這一缸水,我給你說,真要走水了,這能救命,記下,明日我來看!”
人高馬大的花斑虎記下鋪子位置。
如今的花斑虎是真的成了一名小小的衙役。
按上手印當日他就有了一間小屋子,每個月都可以領錢了。
他的任務就是巡視和治安。
巡視是責任到人製,在沒換班之前,他要保證他負責的這條街不能出現打架,亂鬥,火情,以及各種糾紛。
若是有,他是第一責任人。
因為有房子,因為有工錢,才上任的花斑虎精力充沛。
以前走路都低著頭的他,如今也能抬起頭。
歸化城新規矩,今後誰也不能喊彆人雜胡!
一旦有人這麼做了,那就去搬石頭整理河道。
什麼時候完成任務,什麼時候回來,現在已經有人去乾活了。
現在所有人都是河套人,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
“花斑虎,記住這些問題,不要小看這些問題,所有的大問題都是由小問題而來,記住了,我隻說一次!”
“記住了!”
“作為巡視,最緊要的就是防火,你這一塊茅草屋頂多,一旦著火勢必連成片,一旦到了那時候……”
“我全責是麼?”
見眼前的大人點了點頭,花斑虎忍不住道:
“大人以前在哪裡當差,怎麼知道這麼多,小的真佩服!”
“長安知道麼?”
“聽說過,但不知道,長安城有這麼大麼,那裡的人也種地和放牧麼,都說長安好,是真的麼?”
“他們騙你的,那裡不好!”
朱存相嘴硬說長安不好,因為他在長安掃了幾個月的大街,人丟完了。
可若是外人說長安不好,他會說……
“你跑長安尋死來嘞?”
他就是典型的我可以罵,外人不可以罵。
他現在巴不得回長安去,餘令又開始頻繁開會了,這是在備戰。
他怕餘令讓他上戰場。
文六指也來了。
他來這裡就是單純的想來看看,因為他沒出過遠門。
來了之後他就後悔了,還沒到歸化城就發誓了,等回到長安,這輩子哪裡都不去了。
他認為草原是美麗的,可以鑽帳篷!
來了之後他才發現遠看是美麗的,近看真是造孽。
商業蕭條,有錢都花不出去,好不容易找到青樓……
狗日的竟然還沒營業!
來都來了那就避免不了乾活的命運。
餘令抓了好多“漢奸”,這群人裡好多白蓮教,餘令忙著沒去審,全都塞給了他。
“我聽人說,凍死的人是笑著的,我想試試……”
審問突然就開始了,沒有任何征兆。
彆看現在是春日,太陽有了暖意,可太陽下山後那是真的冷!
文六指挑了幾個醜的,堵住嘴巴後掛在了杆子上。
一夜之間他凍死了七個。
望著七個帶著笑臉的人,他忍不住喃喃道:“額滴神,令哥當年說的竟然是真的!”
當年草原慧心的事情餘令給他講了,他其實是不信的!
望著掰開死人嘴巴,還時不時自言自語的文六指,圍觀人群的議論聲頓時就沒了。
所有人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這狗日的就不是人啊!
“好了,為了公平我們今日抽簽,有字的人今晚在外麵守夜,沒字的那就恭喜你了,咱們等下一次……”
“大人,我說,我說……”
行家有行家的驕傲,行家一出手見效就是快,僅用了一天的時間,文老六就把事情做完了。
地扁蛇上心了,他覺得自己可以和這家夥交流一下。
因為在東廠裡,地扁蛇的刑訊手段是他的短板,他是沒有經過係統的培訓。
“令哥,林丹汗部動了!”
餘令等人聞言立刻走到沙盤,望著眼前的沙盤春哥伸手一指,低聲道:
“他們在這個位置彙聚,人數過萬了!”
“哪個部?”
“雍謝布部,我懷疑林丹汗就在其中。”
餘令深吸一口氣,沉思了片刻後低聲道:
“吹角,召集軍中隊長以及隊長以上來這裡議事!”
“是!”
歸化城的號角聲響了起來,嗚嗚的響聲讓人心生不安。
哪怕眾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所有人都覺得要打仗了!
郭禦史歎了口氣,跑到家裡,對著聖人書深深一禮,他又開始給自己做盔甲了!
“聖人啊,你就再保佑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