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誰這麼大膽,拆了我崔家大門……”
怒吼聲伴隨著腳步聲,餘令知道正主來了,搓了搓刀柄,笑道:
“崔應元崔大人,大膽的人是我,有禮了!”
崔應元眯著眼道:“你是誰?”
“我是餘令!”
崔應元挑起燈籠看了看,剛才還囂張的他立刻就換了一張臉。
眼前的這位主連禦史都敢打,可隨便出來一個禦史卻能弄死自己。
“餘…餘大人光臨寒舍,不知所為何事!”
餘令笑了笑,不好意思道:
“我今日才回京城,聽說東廠有五位高手悍勇無比,人送外號“五彪”。”
餘令笑著走上前,一邊打量一邊繼續道:
“崔大人想必知道我這人在外領軍,實不相瞞啊,我平生最喜歡的就是和猛士比鬥,所以想跟崔大人打一場!”
餘令衝著崔應元笑了笑:
“贏了我的人,我帶你邊關立功!
你若是輸了,我也帶你去邊關立功,錦衣衛千戶管不了幾個人,如何?”
崔應元望著眼前敢給人喂屎的主,他覺得盛夏的天怎麼落了凉!
“大人,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
餘令懶得墨跡了,直接道:
“我還有事要忙,我們還要去下一家,肖五,打斷他一條腿,我們去下一家!”
餘令太囂張,崔家護衛頓時就圍了過來。
崔應元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認為他在餘令麵前有反抗的機會,餘令的層麵已經不是他可以反抗的。
餘令能親自來,就已經給臉!
“誰他娘的讓你們往前了,瞎了你們的狗眼了,回去,都他娘的給我滾回去,一群沒眼色的東西!”
護衛疑惑的散去,狗也被人捂住了嘴巴!
院子安靜了下來,崔應元見餘令戲謔的看著自己,咬了咬牙,刀背對著胳膊狠狠砸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
胳膊無力的垂下,豆大的汗珠從崔應元臉上不斷的往下滾。
“大人垂憐,腿留著聽魏公公的使喚!”
餘令豎起大拇指,掏出一粒碎銀塞到崔應元的手裡,笑道:
“給你後麵的人帶話,就說還想怎麼玩!”
“小的一定一字不落地帶到!”
餘令轉身離開,待人走遠,崔應元抱著胳膊發出低沉的痛呼聲,他是真的害怕餘令。
官場的規矩從來就不是按照官職來論大小。
官場就是鬥獸場,弱肉強食。
“都是死人啊,大夫,找大夫啊……”
餘令去的第二家是孫家。
這位是熟人,餘令在東廠當差的時候他還是一名小小的役長,如今已經成了理刑官。
“孫雲鶴,嚴立恒之事是你們做的不對!”
孫雲鶴比崔應元更了解餘令,他比崔應元更了解大明官場。
今日就算餘令把他斬了,餘令也會安然無恙。
“大人,崔應元是怎麼做的?”
“自斷一臂!”
孫雲鶴聞言猛地抬起胳膊重重地砸在桌角上。
他明顯沒有崔應元的那種狠辣,砸了之後抱著胳膊就哀嚎了起來。
“大人,夠不夠!”
餘令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蹲下身輕聲道:
“你可以還手,可以對我用任何手段,輸贏我都不恨你!”
“大人,小的不敢!”
餘令再次離開,第三家餘令選擇了楊寰。
這個家夥沒膽子,餘令隻能讓肖五動手,哀嚎聲讓餘令負罪感滿滿!
“田大人,許大人,救我,救我啊……”
許顯純來了,原兵部尚書田樂之孫,世襲錦衣衛指揮使的田爾耕也來了。
望著兩人的到來餘令笑了,事情不是清晰起來了麼?
“許大人,田大人,好久不見!”
許顯純和田爾耕對視一眼,一起歎了口氣。
許顯純一邊扶起孫雲鶴,一邊對著餘令說道:“走吧,我跟你說!”
餘令點了點頭,起身跟著兩位離開。
痛呼聲越來越遠,京城的夜晚也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餘令跟著兩位在錦衣衛的實權人物,走進了一處雅舍。
在京城的另一處雅舍,東林人聚在一起。
錢謙益看了看內閣寫好的“票擬”隨手扔到了一邊,隨後對著汪文言直接道:
“汪大人,後日朝會告病,然後離開京城吧!”
汪文言看了眼錢謙益,開玩笑道:
“錢大人何意?”
“我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我這麼說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為你好,不然所有人都會出大事!”
“何謂大事?”
左光鬥瞥了眼汪文言,接著錢謙益的話說道,他的話更加的直白和紮心:
“你非進士進內閣,這就是大事,這一路的升遷是怎麼來的,有何政績,功績?”
汪文言訕訕道:“這些年不也,不也……”
“我知道,這些年無事不代表眼下沒事。
你不知道餘令有多瘋,他一旦下手,不會有絲毫的情麵可言!”
“我不怕,我也有手!”
汪文言怕自己說的不明白,直言道:
“我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我發現餘令並不是京城之人,我發現了餘令其實是閹黨,我發現餘令其實是在逃軍戶。”
“有證據?”
“我不但有證據,我還有證人,朝堂對峙,我拿出證據,就算餘令以我入內閣這件事來攻擊我,我一人換餘令所有,值!”
聽著這仗義十足的話,錢謙益突然覺得莫名的煩躁。
說來說去,說到最後還是在排除異己,還是在惦記河套之地,還是在想一家獨大。
這到底是為什麼?
“餘令哪裡錯了?”
錢謙益淡淡的一句話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想餘令錯在哪裡,哪裡不對,是在禍國還是在殃民!
可問題是,餘令除了性子暴躁些,喜歡動手,好像並沒做錯什麼?
“他是閹黨啊,他是閹黨這難道不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