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力量,朱由校就能鎮壓那些不受控製的人。
“右庶,如今禦馬四衛有了三千人,這個人數不能多了,再多了他們就會給我這個皇帝施壓了!”
餘令看著畫圖的朱由校,輕聲道:
“林、鹿兩位大人如何說?”
“兩人說,如果有變故,隻要不是五大營齊至,這三千人可鎮壓京城之內所有的叛逆,甚至可以和五大營一戰!”
“需要見血,不見血這是空談!”
朱由校聞言掏出地圖,壓低嗓門道:
“右庶你看,在今年的這裡會有一場大戰,那時候就是最好的時候!”
“山東?”
“嗯,東廠探子已經查明了,山東徐鴻儒和北直周印等教內傳頭籌劃造反,那時候就是見血的時候!”
“陛下要一網打儘?”
朱由校語氣平淡道:
“右庶,這個事情我就隻告訴了你,我其實什麼都沒有,唯有去賭一把了!”
“陛下,後日的朝會我會彈劾一個人!”
“誰!”
“汪文言!”
朱由校點了點頭,輕聲道:“先吃飯,正巧我也有很多事要說。”
朱由校準備了很多鵝巴子肉。
餘令從未說過自己喜歡吃鵝巴子肉,神宗時候帶走的鵝巴子肉其實是給小老虎準備的。
他喜歡吃。
魏忠賢又忙碌起來,因為有烤鴨,他需要片鴨,然後分配。
在朱由校眼裡,看著餘令吃飯就是享受。
餘令是什麼都吃,而且從不搞那些假客氣。
數十道菜品裡,也就甜食沒怎麼吃。
不是餘令不喜歡甜食,而是這甜食太甜了,尤其是那些蜜餞類的,餘令直接不碰。
一頓飯吃的兩人忘了時間,朱由校不好意思打了個飽嗝!
他其實不餓,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餘令吃飯他又有點餓,一下就吃撐了。
“陛下,時候不早了,陛下需要休息,外臣就不叨擾了,臣請告退!”
朱由校揉著肚子笑道:“我送送你!”
餘令笑道:“陛下這是要害死臣,這要傳出去臣就是佞臣,是奸臣了,陛下還是體諒體諒臣吧!”
朱由校見餘令把話說得俏皮,莞爾道:
“我讓大伴送你!”
“臣告退!”
退身大殿,餘令才發現今日的月亮格外的圓,照的宮城亮堂堂的宛如白晝。
看了一眼身邊的魏忠賢,餘令笑道:
“魏公公請!”
“餘大人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下台階,靜謐的皇城裡隻有兩人的的腳步聲在回蕩。
走下了台階餘令放慢腳步,直到和魏忠賢持平。
“魏公公,殺人不過頭點地罷了!”
魏忠賢聞言笑了笑,回道:
“餘大人,你不在京城,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咱家這麼做也是為了大人好!”
“哦,為我好,這個論調倒是新奇?”
“大人的令尊是在逃軍戶對吧,當初令尊是覺得餘大人頗有天賦才從京城離開,才回長安落腳對吧!”
“對,一點沒錯!”
魏忠賢笑眯眯的打量餘令一眼繼續道:
“也就是說,大人不是京城人,而是長安人,然後在長安當官對吧!”
餘令懂了,點了點頭:“對!”
“按照我朝官員的籍貫回避製度,官員不得在本籍任職,且不能久任,大人身上這麼大的一個紕漏被人查出來了!”
“所以你就解決嚴立恒!”
魏忠賢搖了搖頭,答非所問道:
“餘大人,王承恩和我相交莫逆,按理來說我沒有理由不親近你,可你知道先帝的遺言麼?”
“不知道!”
“先帝的遺言是,拉一幫,穩一幫,殺一幫,拉一幫,再殺一幫,最後留一幫,咱家馬上就要對東林人下手了!”
魏忠賢歎了口氣。
“東林人跑不過咱家的手心,敢問大人,一旦清退了這些人,以大人目前的威望,今後的朝堂就是大人最具權勢了!”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
後麵的話魏忠賢沒說,可餘令卻是聽懂了。
今後的朝堂又會開始新的一輪“拉一幫,穩一幫,殺一幫”!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陛下若是知道你我親近,你說陛下會用幾分力來解決你我呢?”
餘令根本就不信這些話,自己沒有親近任何派彆,始終保持著跟皇帝走,不想混入朝堂!
自己什麼時候和魏忠賢親近了?
“所以你就解決嚴立恒是麼?”
“餘大人啊,你糊塗啊,那隻是一個小人物,他知道的太多,又被人盯上了,何必為一個小人物耿耿於懷呢?”
餘令笑了,笑聲悠揚,可有種說不出來的冰冷!
“如此說來倒真的是為我好!”
“大人,咱家的心如今日的明月,天地可鑒!”
餘令的笑戛然而止,猛地止住腳步,轉身死死地盯著魏忠賢道:
“魏公公,我也是從底層爬起來的,冠冕堂皇的話就算了吧!”
魏忠賢背起手,毫無畏懼的盯著餘令的雙眼:
“餘大人,咱家對東林的清理要開始了,為了萬歲爺,咱家也不能讓你成為下一個東林黨!”
魏忠賢笑了,繼續道:
“大人,咱家也是從溝裡爬起來的。
說句實在話,陛下信任你那是陛下,可咱家從未信任過你,我能看到你的心!”
餘令笑著鼓起了掌,忍不住道:
“魏公公真是好算計,把我也算進來了,想必你早就知道我會對汪文言出手,我倒是成了你手裡的刀!”
魏忠賢捂著嘴巴笑了起來。
“餘大人,我是奴才,我的心裡隻有陛下,我自然要為陛下考慮,事有不美,多擔待!”
餘令徹底的明白了,不得不說這魏忠賢能當千歲是有心機和謀略的。
“魏公公,你這哪裡是為我好啊,你這是把我推出去當馬前卒吧,想必他們已經認為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
“對,風聲還是我放出去的!”
“好手段啊!”
魏忠賢捂嘴笑了起來,在這靜謐的皇城裡,他的笑說不出來的陰森。
“餘大人聰慧,其實咱家也不知道能不能贏,和東林人之爭,萬一你輸了呢?”
“我輸了,你就繼續彎著腰躲起來對麼?”
魏忠賢點了點頭:“對!”
餘令點了點頭,還是忍不住道:
“話到了這個份上,說說理由吧!”
“還是嚴立恒那個問題麼?”
“是,能查我戶籍,能知道這些的又不是他一個人,你說你為好,我不信!”
魏忠賢神情變得嚴肅,人也了氣度,直言道:
“他不聽我的話,他敢質疑我的話,這個理由夠麼?”
餘令點了點頭,朝著魏忠賢拱拱手道:
“今日勞煩公公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公公就彆送了!”
“餘大人慢走!”
魏忠賢望著直接離開的餘令,直到餘令徹底走遠,他才緩緩的直起腰。
“餘大人,奴是真的在為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