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密密麻麻的人餘令的麵皮忍不住抖動了起來。
這已經不是打仗了,這是用人命來滿足始作俑者的欲望溝壑!
沒有陣形,沒有布置,全是一窩蜂的往前衝!
溫體仁望著賊軍雙眼發黑,這是賊軍麼?
前麵的婦人一手拿著竹竿一手抱著孩子,這樣的人來攻城?
這都是可憐人,可這可憐人馬上就死了!
城裡的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最好的戰馬,最好的甲胄,就連剛剛吃的飯都是澆著肉湯的乾飯,喝的都是去暑的涼茶。
城牆上堆滿了大小不一的壇子。
這些壇子裡全是炸藥。
隻要敢登城,扔到人群裡就能放倒一片,這不是戰鬥,這是前赴後繼的送死!
“開始了!”
戰鼓響起,被白蓮教裹挾的百姓瘋了一樣撲了過來,在他們身後,一群人扛著梯子也開始跑動。
“記住,火炮,火銃換彈丸是十呼吸……”
賊人很懂火炮,也懂火銃,他們中間的人很多都是在逃的軍戶。
抱著孩子的婦人跳到護城河裡,她水性很好,幾乎眨眼的工夫她就遊過了護城河!
越來越多的人也從護城河遊了過來!
令旗揮動,禦馬四衛守城的將士毫不猶豫的點燃了壇子然後扔了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後,溫體仁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他一直關注的那個婦人不見了,孩子破爛的屍體在護城河上打著旋,沉了下去!
“不~~”
“好好看,書裡的那幾個字寫不出慘烈!”
“餘守心,你是故意的!”
“你這不是廢話,誰他娘的閉著眼睛點將啊!”
“為什麼點我?”
“你的名字好聽又好記可以了吧!”
又一個壇子扔了下去,砸在人群裡,壇子碎了,露出裡麵的小壇子,然後小壇子轟的一聲炸開。
這一炸,直接放倒了一大片。
幾具破爛的屍體滾了幾下,然後倒在血汙裡沒有了動靜。
下麵人群傳來不可置信的驚呼,聽著他們的話,溫體仁全身發麻。
“不對啊,我們喝聖水了啊,我們喝聖水了啊……”
“疼啊,爹,我疼啊,我不應該是刀槍不入麼?”
餘令也聽到了,可聽到了又如何,此刻平叛才是大事,不然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多。
“溫大人,你知道剛才那個婦人為什麼會抱著孩子往前衝麼?
因為她們都被洗腦了,因為她信她不死,她信她會去西天極樂!”
說罷,餘令手中的令旗一揮。
弓手騎射,七支箭矢為一輪。
遠處也傳來了轟隆聲,騎兵從左右兩翼而出,開始利用他們的機動性進行衝擊。
精銳騎兵是賊寇不具備的。
如今禦馬四衛的騎兵個個是精銳,他們是為了壓製五大營而準備的。
在同等數量下,步兵方陣很難抵擋騎兵的衝擊!
三千騎可以壓著萬人的步卒進行屠殺!
“側翼突襲,我們要攻擊其防禦薄弱處,一旦我們突破側翼,敵軍就會首尾難顧,陣形大亂,我們就贏了!”
林大少一馬當先,迎風怒吼!
他的任務就是續騷擾而不正麵接戰,迫使步兵長期保持防禦陣形不敢攻城。
天這麼熱,最多半個時辰這群人就會出事。
因為他們不是正規軍!
曹鼎蛟等人已經在城門樓子裡站好了,滿打滿算三百多人。
一旦信號傳來,城門就會打開,然後他們就上了!
滿桂也在其中,他想去棗莊的,人手還沒籌齊,賊人就來了!
“不要管騎兵,不要管騎兵,衝上去,衝上去……”
夏仲進的怒吼根本就沒幾個人聽的見。
禦馬四衛深得遊擊戰真傳,人馬呼嘯而過,一百多個壇子朝著四麵八方扔去!
兩位禦馬監搞不出來火銃,但這便捷式的震天雷對他們難度不大。
密密麻麻的爆炸聲響起,大地都在發抖。
“噢噢噢噢~~~”
“aOaOaO~~~”
自古邊軍多精銳,入伍的秦軍呼嘯著離開,有馬的建奴他們都不怕。
沒騎兵護住左右兩翼的叛軍就是活靶子。
禦馬四衛的孫哲宇望著自己隊長,雙眼滿是欽佩!
太猛了,太猛了,猛的讓人心動!
夏仲進正準備往前,一個罐子在他身側爆炸了,夏仲進踉蹌著倒地。
低頭一看,小腿肚子不見了……
當爆炸聲響起,吊橋突然落下,城門突然就開了,鼓聲激昂,大明軍開始主動出擊了!
禦馬四衛的騎兵也瘋狂了起來,迂回回來的他們直接把馬術提到最高,直接從人群中踩踏了過去。
賊人大軍硬生生的被切成了兩半!
曹鼎蛟衝出來了,城牆上的閻應元猛的瞪大了雙眼!
實在太猛了!
手中長矛揮舞,一團團血霧炸開,他們所過之處,密集的人群排排倒。
昔日的話語在閻應元耳邊回響,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閻應元,我給你說,我有個弟弟賊猛,他還是個文官,你信麼?”
“閻應元,我比我弟弟更猛,你信麼?”
“不信!”
望著像猴子一樣在賊軍裡亂跳的曹鼎蛟,閻應元忍不住道:
“我現在信了!”
另一邊的滿桂更猛,依仗著借來的甲胄,他一路朝前,無論麵前是誰,都擋不住他的一刀!
夢十一緊緊的跟在後麵,一邊哭一邊吐,一邊殺!
他沒想到殺人是這個樣子,他沒想到賊人裡還有孩子,他更沒想到,有的人已經在吃人了!
原先他希望白蓮教進城殺人,現在他不想了,他覺得這群人已經不是人了!
“殺啊,殺啊,殺,殺殺.....”
“夢十一,你就是一個大信球啊!!!”
戰場上的喊殺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整齊,夏仲進拍了拍自己的臉強打起精神。
他知道自己得跑了,這群大明將士和前些日子的不一樣,士氣太盛了,不像是衛所的軍戶。
吆喝了一聲,親衛就把夏仲進扛了起來!
才跑兩步,親衛突然倒下,夏仲進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夏仲進看著眼前之人,望著親衛胸口的長刀被緩緩的抽離,忍不知道:
“吳墨陽你該死?”
“大王,你說的對,我其實是叫陳默高的!”
陳默高笑著上前,刀柄重重的砸在夏仲進的太陽穴上,扛著夏仲進就開始跑。
陳默高興奮極了,一邊跑,一邊抱著夏仲進臉狠狠的親了一下:
“祖宗保佑,我這也算萬軍叢中取敵人首級了吧,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