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怪物,像是黑色鱗片的外骨骼遍布全身,巨大的到輕易撕裂金屬的利爪散發著危險的光芒。長長的尾巴拖在身後,像是標槍一樣會刺穿敵人的身體。巨大的膜翼張開,麵部鱗甲下的黃金童像是在燃燒,他正在仰天長嘯。
酒德麻衣童孔中倒映著那怪物的身影,自他身上而起的威壓,即使是隔著一段距離也讓她們忍不住的想要跪拜。
她一把拉住了想要過去的零:“你就算過去也隻會成為累贅,還可能……被當做敵人一起撕碎,現在我們能做的,就隻有等待。”
零回頭看著她,蔚藍的眼睛裡透露著極大的不快,她並不是不滿酒德麻衣拉住了自己,而是不滿她會說出他會攻擊她們這種話。
不過她也明白,她說的是真的,在儀式完成之前,沒有人可以接近他,即使是那個完整的龍王也是一樣。零最終還是沒有過去,但是看著那個正在嚎叫的孤獨的怪物,她眼裡還是閃過出不刃的神色。
EVA的投影出現在這裡,與之一起的,還有遠在濱海的蘇恩曦。
“這哪裡像是拯救世界啊!這根本就是在爭奪新世界統治權吧?”蘇恩曦看著遠處的怪物不由得被嚇一跳,就算她知道那是誰,但也還是下意識的躲到酒德麻衣身後,即使她現在隻是個投影。
“執行部的專員們無法接近這裡,所有對這裡進行監視的衛星也因為天氣原因失去作用,即使有人能透過暴雨觀測這裡,我也能做出乾預,現在能看到這些的就隻有我們了。”EVA說。
“嗯,不要讓這裡正在發生的事傳出去就行。”酒德麻衣點頭,現在防止其他人前來搗亂就是她們的職責。現在這樣的情況,對她們來說算是正好吧。
不過她也由衷的希望,這個儀式能早點結束。
……
“你可要想好了,拔出這把槍,那些好的或不好的東西都將會浮現。”女王走到路明非的身邊,就像以前一樣的告戒道,“我相信大神的判斷,也因此才會協助她。”
她笑了笑,與平時嚴厲的態度截然不同:“但是我更願意相信你,你所經曆的這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即使與你相識的夥伴並不在了,但是你還是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路明非點了點頭,雙手握住了槍柄。
“但是還有一件事你需要記住。”女王抬頭看著天空中若隱若現的建築,“隻有那個是絕對不能放出來的存在,那個並不是你原本的所有物,亦不是其他的神靈所贈予的幫助。”
“無法確認的存在嗎?”路明非抬頭,那建築中想讓自己忘記他的人影似乎以同樣的目光看著他。
她又說:“雖然隻是猜測,但是它可能是想通過你證明某些東西,那會是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那絕對會是將你引向‘最惡’的結局。”
金色的光點自影之國女王身上升起,她最後向路明非笑了笑:“我畢竟隻是臨時的存在,解說完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抱歉不能見證你的結局了,哪怕我們今後可能不會再見麵,但是我由衷的希望你以後的每一天都是無比的快樂。”金色的雨點中,女王說出了最後的告彆,然後如雪花一般的被吹散。
路明非低下頭,掩飾自己眼中的失落。他從來都不是冷漠的人,哪怕他情緒的波動被抑製。
“對了,還有一件事。”金色的粒子聚合,女王再次出現,“大神的的贈予記得要活用……如果你選擇這邊的話。她對你的補償,哪怕是前往了世界內側的神靈們都會吃驚不以的東西。”
她看著一副“你怎麼還在這裡”的路明非,露出了她與她強硬性格不一樣的最溫和的笑:“希望你直到最後都還能保持初心……”
她還是消失了,路明非等了一會兒,她還是沒有再次出現。
“這下沒人能打擾我們了。”沒有束縛了的路鳴澤整理著小西服走過來,“開始吧哥哥,是時候告訴外麵那個冒火的家夥,誰才是這個世界的老大。”
路明非低頭,與男孩對視著,他與男孩同樣璀璨的眼睛透露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再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
“哥哥你還真是磨蹭啊,明明我都在節約時間特意把四次打包成一次了。”路鳴澤無奈的聳聳肩,“你問吧。”
路明非低頭看著腳下巨大的生物:“她是怎麼死的?”
“這個啊……”路鳴澤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後乾脆的說,“不知道。”
對,就是不知道。雖然理論上並不存在有殺死她的存在,但她還是死了,死的乾乾脆脆,不拖泥帶水的。也正是因為她的死,世界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還是因為她的死,他們才會得以誕生。
“……明白了。”沒能得到回答的路明非也沒有在意,握住長槍的手輕輕用力,在路鳴澤期待的目光中很容易的就將永恒之槍拔出。
“啪!”禮炮聲響起,路鳴澤丟下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手拉式禮炮。
“這個過程果然還是太過平澹了。”他搖了搖頭,對現在的氣氛很是不滿。
“不過沒關係。”他又笑了笑,“反正外麵有個大家夥,正好可以展示一下王歸來該有的姿態。”
路明非睜大了眼睛沒有說話,某種無法明說的東西正不斷地從身邊男孩身上過渡到他身上來。束縛被打開,那原本模湖至極的龍文麵前卻是清晰可見。如同皇帝一般的文字在他耳邊低吟,仿佛要讓他深深的記住,這個可以使役所有龍裔的言靈。
他仿佛看見自己身著華麗的衣裝走在看不到儘頭的階梯上,階梯的兩旁,有無數的巨大生物在向他俯首稱臣。道路的儘頭,似乎是一個王座,一個空了無儘歲月的王座。
路鳴澤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他那更小了一點的身體似乎開始變得透明。
“怎麼樣?這才符合哥哥你返回王座該做的情景。”他臉上掛著快要溢出來的笑容,似乎比即將成為皇帝的路明非還要開心。
“我替你承受了所以的孤單,替你承受了所有的不開心,替你承受了所有的惡……我真的等你接受所有的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製定了無比詳細的計劃,來讓你慢慢接受這一切……不過現在這個已經無所謂了。”他臉上帶著開心,又帶有悲傷。
他喋喋不休的,像是要將從過去到現在,再到未來的所有想對路明非說的話全部說乾淨一樣。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之後讓我們的小棉襖零帶你去一下北極吧,我們有東西落在哪裡了。雖然那對現在的你來說已經是不需要的東西了,但是讓他留在彆人的手裡還是感覺有些奇怪的。還有……你最後想知道的事,也在那裡。”
路明非停了下來,並不是因為路鳴澤的話,而是他已經站到了王座之前。王座之上有個與之相襯的王冠,那一直耳邊吟唱的聲音告訴他,這是世界之王的王冠。
“我好想在說些什麼,不過現在該做最後的事了。”路鳴澤勉強的笑了笑,幾乎已經透明不可見的手捧起王冠。
他以最真摯的語氣在關心最後的家人一樣說:“坐下吧哥哥,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至少這一步,必須要由我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