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蒼穹如破碎的琉璃,在我身後轟然瓦解,化作漫天流火,熾熱而絢爛。我,淩塵,緊握那燙手的星圖玉墜,於無儘的虛空中黯然墜落,仿佛被命運之手輕輕拋擲。
青鸞劍雖已殘破,其上殘留的靈力卻如不屈的意誌,交織成一道璀璨的雷繭,將我緊緊包裹,成為這混沌之中唯一的庇護所。而在我右眼眶內,雷靈珠閃爍不定,突然,一抹詭異而深邃的景象在其表麵浮現——
那是一片支離破碎的樂天大陸,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緩緩重組。那些曾經被血影族無情吞噬的生靈,他們的靈魂似乎並未消散,而是化作點點光芒,穿越幽冥通道的幽深之處,彙聚、凝聚,最終化作一座全新的血色王座,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這一幕,既詭異又莊嚴,仿佛是大自然對世間滄桑的一次無言訴說,又似是某種古老預言的悄然應驗。而我,淩塵,身處這變幻莫測的漩渦中心,又該何去何從?
"主人,左轉!"青鸞劍靈的聲音突然急促。淩塵本能地側身翻滾,一道猩紅雷矛擦著臉頰掠過,在虛空中炸開萬千血色蛛網。蛛網中央浮現的身影讓他瞳孔驟縮——十二隻雷瞳在黑暗中次第睜開,血紋纏繞的青銅戰甲上,赫然刻著淩家初代家徽。
"第三百六十一號容器。"戰甲中傳出金屬摩擦般的笑聲,那聲音竟與修羅海的麵具男子完全重合,"你以為逃到諸天戰場就能..."
青鸞劍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劍柄處九心雷蓮儘數綻放。淩塵感覺心臟被無形之手攥住,雷靈珠在眼眶中瘋狂轉動,映出對方戰甲縫隙間跳動的青色雷紋——那是母親獨創的封魔印!
"你不是血影族!"淩塵在雷矛雨中穿梭,劍鋒突然調轉刺向自己左胸。金血噴濺在星圖玉墜上,浮現的坐標與對方戰甲紋路完美契合,"你是淩九霄的親衛!"
虛空突然陷入死寂。
十二隻雷瞳同時閉合,戰甲縫隙滲出暗金色血液。當頭盔緩緩摘下時,淩塵看到了布滿鱗片的猙獰麵孔——那根本不是人類,而是半人半龍的怪物!它額間跳動的本命雷晶裡,封存著淩家初代長老的殘魂。
"三千年了..."怪物喉嚨裡發出砂紙摩擦的聲音,利爪撫過戰甲上的家徽,"終於等到攜帶逆鱗之血的傳承者。"它突然撕開胸膛,掏出血肉模糊的臟器,"快!趁著血影族沒發現..."
虛空,那片本應幽邃無垠的領域,此刻卻如被鮮血浸染的畫布,一抹不祥之紅悄然蔓延。自那未知的裂縫深處,無數森白骨爪掙紮而出,帶著死亡的低吟,撕扯著現實的邊緣。淩塵的目光穿透這混沌,猛然鎖定在一隻龐大怪物扭曲的臟器之間——那裡,一抹雷光躍動,正是《神霄》秘卷遺落的最終篇章,雷符閃爍,如同遠古神隻的低語,呼喚著歸途。
沒有絲毫猶豫,淩塵指尖輕並,恍若古劍出鞘,瞬息間,雷霆之力彙聚成形,化作銳利無比的雷刃,劃破虛空,直擊怪物腹地。電光石火間,一場力量的較量,在無聲中上演。
“何人膽敢侵擾此界!”血色漩渦深處,一陣震耳欲聾的怒吼震顫天地,仿佛古老魔神的憤怒,穿越了時空的枷鎖。淩塵指尖剛觸及那跳躍的雷符,周遭空間便猛然扭曲,一股不可抗拒的時空亂流將他無情吞噬,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他最後的視線裡,那怪物仿佛感知到了生命的威脅,竟不惜一切代價自爆開來,化作漫天雷暴,璀璨而致命。而在這毀滅的光芒中,十二枚蘊含無上雷威的雷瞳,如同流星劃破夜空,逐一沒入了他腰間懸掛的青鸞劍中,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如此,一切歸於平靜,隻留下虛空中的裂痕緩緩閉合,仿佛一切從未發生,唯有淩塵的命運,因這一瞬的抉擇,被徹底改寫。
當淩塵再次睜開眼時,腐朽的血腥味灌滿鼻腔。他躺在一具青銅棺槨上,四周是望不到儘頭的墓碑林。每塊墓碑都纏繞著鎖魂鏈,碑文在雷光中明滅:
【淩氏第七代聖子淩絕塵,血戰幽冥三百日,卒於血影噬心咒】
【淩氏第十九代聖女淩霜月,自碎雷骨封禁血海,魂飛魄散】
青鸞劍突然劇烈震顫,劍尖指向東北方的殘破祭壇。淩塵躍下棺槨的瞬間,腳下傳來鎖鏈繃緊的聲響——這根本不是棺槨,而是鎮壓著三頭六臂的血影魔神!那些纏繞棺槨的鎖鏈此刻正順著他的腳踝向上攀爬。
"小友莫動。"蒼老的聲音從碑林深處傳來,獨眼老者拄著雷紋拐杖踏空而至,"你腳下是血影族十二魔將之首,驚動它我們都得死。"
老者拐杖輕點,淩塵腳踝鎖鏈應聲而斷。直到此刻他才看清,整片墓園漂浮在浩瀚雷海之上,那些墓碑鎖鏈的另一端都通向雷海深處的血色城邦。
"這裡是雷尊塚,諸天戰場最後的淨土。"老者獨眼中跳動著青色雷火,"老朽淩玄策,淩家第九代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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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塵突然按住劇痛的右眼,雷靈珠映出老者背後浮現的虛影——三百六十具雷霆聖體屍骸懸浮在血色城邦上空,每具屍骸心口都插著刻有數字的青銅短劍。
"第三百六十一柄劍為你準備了千年。"淩玄策的拐杖突然刺入地麵,雷海掀起驚濤駭浪,"但今日,我們或許能終結這個輪回。"
血色城邦的蒼穹之下,驟然間,號角之聲悠長而淒厲,震顫著每一寸空氣。十萬丈高的城牆,在夜幕的掩護下,漸漸顯露出一張張猙獰可怖的鬼麵,仿佛是從幽冥之中蘇醒的巨獸,令人心生寒意。
淩塵目光如炬,凝視著那城牆,隻見築牆的磚石竟似活物般蠕動,每一塊磚石之上,都封印著雷霆聖體支離破碎的殘肢,閃爍著幽幽的電光,透露出古老而強大的氣息。
青鸞劍仿佛感應到了主人的心緒,自行出鞘,橫亙在淩塵的身前,劍身晶瑩剔透,宛如秋水,清晰地映照出城牆之上的景象:一名與他麵容酷似的男子,正坐在城頭之上,悠然撫琴。他的膝上,一柄由十二瞳血雷凝聚而成的長刀橫臥,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時辰已到。”撫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手指輕輕劃過琴弦,瞬間,琴弦割破了他的指尖,鮮血滴落,染紅了那柄長刀,更添幾分妖異之色。
“血影族為你精心籌備了三重厚禮——你母親的右眼,承載著無儘的思念與絕望;你兄長的聖骨,曾是你家族榮耀的象征,如今卻成了複仇的祭品……”男子的話語冰冷而殘酷,每一個字都如同寒冰般刺入淩塵的心扉。
雷海突然沸騰,淩天陽的屍骸浮出水麵。那些被噬魂鈴吞噬的雷元正在重組,在屍骸心臟處凝成血色雷晶。淩塵感覺渾身血液逆流,青鸞劍發出淒厲悲鳴——淩天陽的屍骸突然睜眼,瞳孔中綻放十二瓣血蓮!
"塵弟,快走..."屍骸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右手卻握著雷矛疾刺而來。淩塵閃避的瞬間,看到屍骸後頸處的控魂咒印,正是淩破軍當年種下的噬心符!
"青鸞!"淩塵咬破舌尖噴出精血,雷靈珠與九心雷蓮同時綻放。劍靈少女化作流光融入他右臂,雷霆之力在經脈中奔湧出前所未有的軌跡——正是《神霄》卷缺失的終極奧義!
血色城邦在雷光中崩塌,撫琴男子卻放聲大笑:"對!就是這樣!"他手中長刀突然貫穿自己胸膛,金血在城牆繪出詭異陣圖,"當你以為在反抗命運時,恰恰在推動血影聖王的蘇醒!"
淩天陽的屍骸突然自爆,血霧中浮現出淩塵永生難忘的畫麵:母親被鐵鏈懸在血色祭壇,父親正用雷紋匕首剜出她的左眼!而祭壇下方跪著的,赫然是年幼的淩破軍與...另一個自己!
"這是..."淩塵的雷霆之力突然紊亂,記憶中從未存在的場景撕扯著神經。雷靈珠迸裂出細紋,映出時空夾縫中的真相:當年父親剜出的不是母親的眼睛,而是將雷尊逆鱗封入她眼中!
撫琴男子的身軀開始消散,聲音卻愈加清晰:"你以為逆轉修羅海是破局?那不過是血影聖王讓你看到的假象..."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前,突然露出與淩九霄一模一樣的笑容,"去雷尊塚最深處,那裡有你母親留給你的..."
淩玄策的咆哮如雷鳴般炸響,硬生生將淩塵從混沌中拽回:“淩塵,快!摧毀那控魂咒印!”話音未落,老者周身七竅猛然迸發出璀璨的雷光,手中的拐杖瞬間化為一頭千丈之巨的雷龍,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猛撲向那座被血色籠罩的城邦。
然而,淩塵卻仿佛被定身一般,目光呆滯地凝視著自己輕輕顫抖的雙手。不知何時起,他的掌心竟緩緩浮現出一朵妖異的血色蓮花,那圖案與他曾在淩天陽屍骸眼中見過的印記驚人地相似,如同命運的枷鎖,緊緊纏繞著他。
就在這緊要關頭,雷海之中驟然翻湧起巨大的漩渦,仿佛連天地都被其吞噬。緊接著,三百六十具沉睡的聖體屍骸竟在同一時刻睜開了赤紅的血瞳,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寒意。淩塵隻覺體內洶湧澎湃的雷霆之力開始不受控製地外泄,而那些屍骸竟如同貪婪的吸血鬼,瘋狂地汲取著他的力量,企圖借此重生。
青鸞劍在旁發出淒厲的悲鳴,劍身上原本隱匿的裂痕在此刻變得愈發明顯,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絕望而哀悼。這一幕,既悲壯又詭異,預示著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正悄然逼近。
"就是現在!"淩玄策的雷龍咬住城邦核心,老者燃燒神魂點亮碑林所有墓碑,"用逆鱗之血喚醒雷尊塚!"
淩塵福至心靈,青鸞劍倒轉刺入心口。融合了三百六十代聖體精華的金血噴湧而出,雷尊塚突然劇烈震動。那些沉寂千年的墓碑紛紛炸裂,無數先祖殘魂化作流光融入他的身體。
血色城邦在金光中土崩瓦解,淩塵聽到母親跨越時空的呼喚:"塵兒,看星圖背麵!"染血的玉墜突然懸浮半空,背麵浮現的並非星圖,而是用雷尊血書寫的八字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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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雷隕,萬法歸塵】
當最後一個字沒入眉心,淩塵終於明悟。他右臂雷紋化作長弓,左胸金血凝成箭矢,弓弦拉滿的瞬間,整個諸天戰場的雷霆都為之靜止。
"這一箭,為三百六十個輪回。"
箭出,雷寂。
血色城邦灰飛煙滅,虛空裂縫中傳來血影聖王淒厲的嘶吼。淩塵在力竭墜落的瞬間,看到初代雷尊淩九霄的虛影在雷海中微笑頷首。母親的身影在光塵中浮現,將他推入新生的時空漩渦:
"去真實的世界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