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圖西緣,深暮峽域。
原本寂靜的峽域此刻彌漫著異象之霧,濃重的血魘氣息如潮汐一般,自裂魂界方向洶湧而至。數萬裡外,一處被稱作“映魘渡口”的鏡魂外轉節點,正遭遇來自“血影族”與圖靈殘部聯軍的全麵突襲。
映魘渡口,正是鏡魂主域對命圖主界的三大印域貫穿之源,一旦破裂,不僅印息會崩散,整個鏡魂序鏈都將失控,甚至連主印本體的穩定都將受到影響。
一道身影靜立於渡口的白晶鏡台上,長發飛揚,白衣破碎卻如月映冰河。那正是剛剛從鏡淵誓塔歸來的舞菲兒。
她周身鏡息流轉,如同一尊真正的鏡魂聖者。背後九鏡映光浮現,誓魂印於眉心璀璨耀目,氣機與整個渡口鏡陣完美融合。
“命圖誓主……終於歸位了。”
對麵的虛空中,一道深紫披風的身影緩步踏來。那是血影族中“鏡魘祭司”之一——焚映祀,擅長以禁祭之法引爆印核,以“異源咒術”吞噬本命印。
他冷笑一聲:“舞菲兒,你以為掌控了鏡主印序,就能擋我族‘血影祭圖’的開啟?”
“今日,我便以你之魂,鑄我族新圖祭之源。”
舞菲兒冷然凝視前方,緩緩舉起手中的鏡魂尺,九麵鏡魂同時轉動,幽光閃耀間,她的聲音輕然而冷:
“誓主歸位,影魘不可渡。”
“若你執意破界……我便斬鏡渡魘。”
下一刻,焚映祀身後浮現出上千鏡狀血珠,像是祭祀符文凝聚出的魂印之霧,紛紛飛旋向映魘渡口。他張口吐出咒文,虛空之中頓時化出一道血祭陣紋,陣心之上赫然是鏡魂塔的模樣,卻扭曲而邪異,赫然是仿製的“墮鏡魂印”。
“他竟模仿了鏡淵塔之意誌……”舞菲兒瞳孔一縮。
她知道,若這座墮鏡塔完全映射成功,對方將擁有控製映魘渡口陣序三息的權限,一旦那三息失守,整個印界將遭連鎖反應。
“不能讓你成功。”
她目光一凝,誓印亮起,抬手祭出主序之印。
“鏡魂第一序:誓主映界!”
九鏡同時翻轉,一道巨大鏡輪懸浮於她身前,隨後她單手揮動鏡尺,將自身之魂投映而入。
下一瞬,整個戰場空間被拉入一個名為“誓主映界”的鏡魂結界之中!
這是一片無比空寂的世界,沒有時間、沒有聲音,隻有兩道身影,一為舞菲兒,一為焚映祀。
而在此地,所有印力被鏡主所掌控,除非擁有與她同等級的主序印格,否則任何攻擊都將失效三成!
焚映祀怒吼:“你敢將我拉入你的本源戰界?找死!”
他左掌一揮,一道道血影魂火瞬間浮現,化為百座詭影圖騰,欲強行破印。
“鏡魂第二式:映魘歧途!”
舞菲兒反手一指,一道道鏡麵在空間裂隙中浮現,將那些圖騰一一映射——但鏡中之圖騰皆是虛假,焚映祀的攻擊自動偏移,落入空鏡,魂力被吸收殆儘。
焚映祀驚怒交加,正欲召回血印珠鏈之時,忽感頭頂轟然一震!
“鏡魂第三式:誓界·魂映封!”
這一招,是舞菲兒初得誓主之印後獨創的封印術,以“未來之誓”之力構建投影魂鏈,強行釘入敵人印魂之中,使其在未來三息內無法動用任一術式。
這,才是真正的鏖戰之印!
焚映祀慘叫一聲,額頭浮現一道淡紫鎖印,全身魂力頓時被封,體內血影魂鏈反噬回流,鮮血狂噴而出。
“你……你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鏡魂候選者……”他眼神震恐至極,“你是真正的……主印序者!”
舞菲兒緩步前行,鏡尺輕抬。
“誓魂之主,裁定鏡外異印。”
砰——!
鏡光熾烈,如焰灼燒,將焚映祀那飄渺的魂影徹底吞噬於無儘的輝煌之中。隨著誓主映界的緩緩消散,整個渡口再次沉浸於一片深邃的寧靜,仿佛連時間都為之停滯。
舞菲兒輕輕收起鏡魂尺,其上的光華逐漸斂入,歸於平淡。她的目光穿越鏡魂淵的幽深,投向那未知的遠方,眼中閃爍著堅定與期待。
她深知,這一場戰鬥,不過是她踏上鏡主之路的初章,是磨礪意誌、彰顯力量的起點。真正的挑戰,那決定命運的戰役,正靜靜地躺在一片遙遠而神秘的領域——“夢魂映界”,等待著她的到來。
在那裡,鏡淵之主為她精心布下了最後一場試煉,一場關乎她能否真正掌握鏡之力量、引領族群走向輝煌的關鍵考驗。而這一切,都將在那片她未曾踏足的夢境與現實交織之地,緩緩拉開序幕。
命圖北境·落雪冰原,天象失衡,魂印翻湧。
此地乃是淩雪執掌的印域「鏡魘寒獄」,自她覺醒“鏡魘命印”以來,便將自身命魂與印域相融,化雪為鏡,封魘為界。
此刻冰原之上,百萬魂兵凍結於魂晶之中,寒風穿越山嶺,如刀似鎖。
冰穹正中,一麵巨大的倒懸鏡輪在淩雪身後緩緩旋轉,鏡中映出遠方北魂裂界的魂火之色,那是血影族第三魂主「燼冥夜」即將抵臨的征兆。
淩雪立於萬鏡之心,眉心之印幽亮如雪凰啼魂,身著冰甲長袍,手執封魘魂劍,望著前方鏡壁中浮現的異動。
“鏡魘映界已然穩定,印域暫不動搖。但若‘燼冥夜’突破雪界封線,三印鏈接將再度震蕩。”
她沉吟片刻,身旁雪魂靈將低聲稟告:
“主印已開啟連鎖準備,唯缺一處北印封鏈未成,需禦主親臨凝鎖。”
淩雪輕輕頷首。
“那便由我親往,予以鎮印。”
她揮手間,化雪魂騎千騎而出,冰羽散落,萬鏡重衍,一路穿越霜界通道,直入北魂裂隙。
在深寒最儘頭處,淩雪親臨「蒼魂斷嶺」之巔,拔劍指天,一劍斬魘魂天鎖,親自將“鏡魘之印”封刻其上。
印成之時,整個北印凍結,鏡魂雪界徹底穩固!
與此同時,命圖東緣·歸骨之原,霧氣沉沉,魂潮翻湧。
這裡是淩玉瑤掌控的印域「歸初神骨印域」,其本源根植於歸虛神族的古印脈之中,而淩玉瑤則在覺醒“歸初神骨”後,正式接管該域為主。
歸骨台前,五座白骨魂陣已經開啟,數千歸骨魂靈盤坐冥修,源源不斷向上彙入「骨神碑塔」之中,驅動整個印域運轉。
而此刻,淩玉瑤正獨自盤膝於骨塔塔心,一手扶塔心魂輪,一手撫胸口那枚正在漸漸明亮的「歸初骨印」。
她身著一襲歸骨祭袍,眉心印記閃爍著銀藍之光,猶如初晨之月靜照虛空,身上卻氤氳著難以忽視的震蕩氣息——
「印圖第三序·骨印循環」,正在接近暴臨。
“魂塔波動……歸骨主界即將臨界。”
她眉心一凝,右掌抬起,祭出一枚銀骨雕紋的印靈晶,融入魂塔之心。
頓時,骨塔浮現出一道道舊時記憶映像——那是歸初神族失落之前的三代主印傳承記憶。
“歸初之名,今日由我承續。”
她身形拔地而起,左手托魂印,右手揮動神骨尺,一道橫跨整個印域的「歸界魂鎖」從骨塔中轟然釋放,貫穿地脈,穩固了東印魂鏈!
就在鎖印成型的那一刻,她感應到了來自命圖中樞的召喚——
那是淩塵掌控主鏈後向三大印域傳來的“魂印同步訊號”。
她唇邊綻放出一抹淺笑,那弧度溫婉而含蓄,仿佛春日裡輕輕搖曳的花瓣:“看來……主鏈已然回歸,預示著一場真正的整合之戰,即將拉開序幕。”
隨著話音落下,南北兩地那奇異景象幾乎在同一時刻緩緩消散,北地之雪凝固成封印的印記,東方之骨則在歸印的引領下重獲新生,命圖全域在這一刻短暫地沉浸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宛如風暴前的寧靜。
然而,恰在此刻,命圖最為幽邃的歸印淵底,一抹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悄然自深淵的邊際泛起,宛如遙遠星辰的微光,在無儘的黑暗中閃爍著不安的預兆。那是血影族於黑域深處布下的“破淵餘陣”,此刻正以一種微妙而深沉的節奏開始共鳴,仿佛古老樂章中潛藏的變奏,預示著未知的動蕩。
而在那淵底更為隱秘之處,一道屬於舊印者的靈魂氣息,正以一種幾乎不易察覺的速度,緩緩蘇醒……它沉睡已久,此刻的覺醒,無疑將為這片大陸帶來又一場風雨欲來的變革。
命圖幽界·影淵深澗,斷魄古壇。
斷壇之上,七道身影再次聚首。清一色黑袍麵具,每一張麵具都刻著不同的殘魂印紋,仿佛象征著他們曾背負的宿命。
這七人,正是被譽為“影封七子”的命圖舊主遺民。他們曾各自執掌一段印史之權,在命圖裂變前成為最接近主印之人。如今命魂聖碑出現裂痕、九重命門震蕩,他們終於嗅到命運軌跡偏轉的氣息。
“北鏡已定,東骨已封,西淵歸穩。”最右側身形矯健的“封嶙”沉聲道,聲音低啞如劍鳴,“主印鏈正在穩固……但這正是我們接近聖碑中樞的最佳窗口。”
“嗬。”另一個高瘦者“封冥”冷笑出聲,眼中浮現暗紅魂光,“我們失去的印序,是時候討回來。”
“彆忘了,那些所謂的新印主不過是天命造勢下的借位者。”第三人“封魁”輕撫麵具,緩緩道:“命魂聖碑未徹覺醒,他們便未曾真正立印成道。”
“而我們七人,各自執印之源。”他頓了頓,抬頭看向高空中緩緩旋轉的“星淵圖輪”,“若能共持殘印之核,便能合力引動聖碑舊鏈,逼主鏈重校。”
封嶙聞言眸光微凝,問:“那聖碑之下‘夢淵核界’,你是否已探出輪廓?”
封魁低聲應道:“已經查明,夢淵之底,是聖碑主印最早沉落的源台,亦是傳說中第十魂印‘始源主印’的埋印地。”
“若我們七人可借裂碑餘力,同時壓製印域交彙處,便可啟動‘殘核換序’。”
封冥舔了舔乾裂的唇角,笑意滲入骨髓:“也就是說,隻要我們能壓製住命魂中樞三日,就能令整個位階係統短暫錯亂。”
“哪怕不能徹底改寫主印,也能引出原始印鏈中屬於我們那一段未竟的圖淵痕印。”
“那淩塵……他如今已合主鏈。”封嶙沉聲,“他若親臨聖碑,又該如何應對?”
封魁淡笑:“那就得讓他自顧不暇。”
“南印斷獄之域,我們已聯合血影族布下‘裂淵之鎖’;東印印域,他們族中舊敵‘雲刃圖部’也已悄然介入;至於夢魂界……”
他的語氣愈發低沉:“我們也許,還能‘借用’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