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鈺還是希望葉伯常坐副駕。
這樣她就可以觀察到葉伯常的表情變化，從而判斷葉伯常的心理活動。
可是葉伯常現在撅在駕駛位的後麵，從鏡子當中看不到葉伯常的任何情況，鐘鈺就很慌張。
小孩子犯了錯，就喜歡偷看爸爸的臉色，再設法鑽空子。
鐘鈺看不到，那怎麼辦呢？
“爸爸……不是，伯常，你沒事吧？”鐘鈺的舌頭都快打結了。
突如其來的超級加輩把葉伯常也驚了一下，不過葉伯常很快便明白，鐘鈺現在是很慌的。
葉伯常沒有回應，鐘鈺也就更緊張了。
“伯常，其實經理也不是要為難你。”
“你也知道，二項目部現在有機會拿到設計院本年度最大的項目。”
“這個項目是院裡去年就定下的目標。”
“所以經理的壓力很大。”
鐘鈺說了幾句之後，自己都覺得尷尬。
明明在停紅燈，紅燈變綠了好久，後車狂按喇叭的時候，她才起步，用誇張的看後視鏡的動作想看看葉伯常的表情。
以前的葉伯常像個清爽的鄰家大男孩，很好把控。
現在的葉伯常癲起來很嚇人，平靜的時候比癲起來更嚇人。
鐘鈺不能再說劉磊，開始關心葉伯常，“你家的事，很突然，我也很難過。”
“你看你這邊有沒有什麼困難，隻管開口跟我說。”
“我能幫你的儘量幫你。”
葉伯常把場麵控製到讓鐘鈺足夠壓抑，火候把控得差不多，“劉磊拿煙灰缸砸我的事……”
鐘鈺嚇了大跳，“明明是你自己砸的，伯常，這話不能亂說的。”
“我可以幫你，不能幫你冤枉劉經理吧？”
葉伯常就像突然想起一件事般地回憶，“對了，劉經理壓力大的時候，你在1304都怎麼給他減壓的？”
1304？鐘鈺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1304果然還是出現了。
鐘鈺憋了半天的火，帶著虛張聲勢的味道喊，“什麼1304，葉伯常，你要對你的言行負責。”
“你敢毀我的清白，我去告你。”
葉伯常說，“告誰？告訴院長嗎？”
“對了，閉路電視裡，你到底是跟劉磊一起去的1304，還是跟院長去的1304，我也沒看清。”
“到時候，我拿過去給院長看一下。”
鐘鈺的嘴唇在抖，腳也在發顫。
她好像明白，葉伯常今早的突然發難是帶著極強目的。
她現在發脾氣，隻會讓葉伯常把事情鬨大，鬨到不可開交。
葉伯常手裡拿著紙巾捂住頭上的傷口，不知道痛，也沒有狠厲的表情。
就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工作似的，“院長怕你纏上他，把你扔在二部。”
“劉磊拿你當槍挑撥二部員工之間的矛盾。”
“他當合適佬，全麵調停，全麵掌控。”
“其實我把你和劉磊搞在一起的事情告訴院長，沒什麼用。”
“但是，我可以告訴院長他老婆啊！”
“當然，院長的老婆是個體麵人，不會鬨的。”
“隻是她娘家那一幫子有搞建築的，有搞土方的，你猜，十幾年之後會不會在某一處工地當中挖出一副骸骨……”
嘎吱……
鐘鈺猛踩了一腳急刹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臉色慘白的鐘鈺轉身對葉伯常說，“醫院到了！”
葉伯常看了看雲西醫院的大門口，“確實到了，但是這裡不能停車……停雲西醫科大裡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