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曉輝進門時,佟媽就開始了。
“兒呀,你回來得正好。”
“你說說你,你兒媳婦懷孕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都不提前跟我們說?”
“害得我們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準備。”
“這不是讓親家笑話我們當公婆的心裡沒有兒媳婦嗎?”
“還有,不是我說你。”
“有的事,你還是要教一教湘雪。”
“每個地方的習俗不一樣,老家那邊親戚來了都住家裡。”
“我們住在這邊,兒媳婦還說不方便,要讓我們出去住。”
“你說說,哪有把自己公婆給攆出去的道理?”
佟媽說著說著,就變成了告狀,感覺兒子回來了,她就像有了依靠一樣。
佟媽這種人有點像單細胞生物似的,她好像已經忘記了兒子媳婦結婚當天的時候,他們兩口子被收拾得有多慘,也不記得第一次來益州的時候,吹了十幾二十公裡的寒風。
她隻覺得葉湘雪生是佟家的人,死是佟家的死人。
他們再怎麼有本事,也不會衝著把這個家拆散的方向去吧?
葉湘雪的堂弟雖然有本事,但他是不是也得考慮他姐姐的肚子呢?
你說他們不聰明吧,他們把這些門道和彆人的心理底線拿捏得清楚得很。
可是佟媽在邊上叨叨了半天,佟曉輝一句話沒接,去了葉湘雪的身邊,半蹲下來捏著葉湘雪的手,有點冰。
這本身就不正常。
女人懷了孩子,手腳滾燙,溫度略高,冬天睡覺怕冷的葉湘雪,這個冬天,都沒有喊過一次冷。
而現在的手卻這麼冰。
佟曉輝堵得慌,是真的有點找不到發泄的方式了。
佟爸佟媽看兒子進門招呼沒跟他們打就算了,這姿態怎麼看都有點像給葉湘雪下跪一樣。
佟爸的火一下子就下來了,“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東西。”
“跪天跪地,跪父母都沒問題,是誰教你給媳婦下跪的。”
“是她教你的?”
罵完之後,背著手又轉過頭去。
佟媽又看了一眼,發現兒子沒跪,是半蹲,“沒跪就好,嚇我一跳。”
“不過話又說回來,湘雪,你看看你把我們曉輝都說中成什麼樣子了。”
“大男人,一點血性都沒有。”
“不孝父母,在你麵前就低聲下氣,他這個樣子在單位上,哪個看得上他?”
“不是我說,你一個婦道人家,心思還是應該放在家庭上麵。”
“在外麵打拚命的事情就交給男人去做。”
“我兒子文化高,學曆高,單位領導也喜歡,又拿了那麼多的獎。”
“以後肯定是當領導的料。”
“你現懷孕了,依我說,你那個工作,做不做都無所謂。”
“要不就請假在家好好養。”
“實在不行,把工作辭了,以後就專心照顧我們家曉輝就行了。”
葉軍和黃清萍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你們怎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