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壓水槍粗壯的銀色水龍仍在操場中央瘋狂扭動,發出令人耳膜刺痛的嘶吼。冰冷的水柱如同鋼鞭,抽打在那些蜷縮著、相互攙扶的年輕身體上。濕透的廉價校服緊貼著皮膚,勾勒出嶙峋的肩胛骨和肋骨輪廓。初春的寒風掠過,帶走皮膚上最後一點溫度,牙齒打顫的聲音連成一片細密的哀鳴。操場邊緣,圍觀的師生越來越多,卻無人敢上前一步,隻有壓抑的議論聲和閃光燈偶爾亮起的微光。保安隊長叉著腰,站在水槍噴射範圍外,對著對講機大聲吆喝:“看緊點!一個都不許跑!敢鬨事?給他們澆個透心涼!”
就在這冰冷的暴力與絕望的沉默即將到達臨界點,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徹底凍結或粉碎時,一輛漆黑的轎車,車頭懸掛著象征教育係統權威的“教a”牌照,如同幽靈般無聲無息地滑過操場邊緣的林蔭道,精準地停在了混亂漩渦的中心區域。車門打開,一隻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穩穩踩在被水浸透、泥濘不堪的塑膠跑道上,留下一個清晰、不容置疑的印記。
鄭明下車了。
深灰色行政夾克剪裁得體,襯得他身形挺拔,金絲邊眼鏡的鏡片在午後慘淡的陽光下反射出兩道冰冷銳利的光芒,瞬間切割了混亂的畫麵。他站定,目光平靜地掃過操場上被水龍蹂躪得如同落湯雞般的學生,掃過那仍在猙獰噴射、發出刺耳嘶吼的高壓水槍,最後落在保安隊長那張因掌控暴力而略顯亢奮、正對著對講機吆喝的臉上。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所有的風暴都被鎖在鏡片之後。
“胡鬨!”鄭明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精準地穿透了水槍的嘶鳴和保安隊長的吆喝,清晰地紮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僅僅兩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一絲恰到好處的慍怒,仿佛帶著無形的重量。
保安隊長臉上的亢奮瞬間凍結,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他猛地回頭,看到校長那張毫無波瀾卻寒氣逼人的臉,渾身一激靈,對著對講機的手僵在半空,聲音都變了調,帶著驚恐的顫音:“停…停!快關水!關水!!”
嘶吼的水龍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發出一聲短促的、不甘的嗚咽,驟然萎靡、垂落。噴射停止,隻剩下粗大的黑色橡膠水管軟塌塌地耷拉著,滴滴答答地淌著渾濁的水珠,在泥濘的地麵砸出一個個小坑。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驟然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隻剩下學生們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牙齒無法控製地咯咯打顫聲,以及濕透的布料緊貼在冰冷皮膚上細微的摩擦聲。操場中央,那幾十個在泥水中抱團取暖、被澆得透心涼的身影,此刻在驟然停歇的暴力下顯得更加無助和茫然,如同暴風雨後一群瑟瑟發抖的雛鳥,目光驚疑不定地投向那個突然降臨、一句話就掌控了局麵的身影。
鄭明沒有再看保安隊長一眼,仿佛他隻是一件用壞的工具,隨手丟棄即可。他抬步,鋥亮的皮鞋踩在泥濘和水窪裡,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敲擊在每個人的神經上。他徑直走向操場邊緣那個平日用於運動會發令、此刻空無一人的簡陋水泥指揮台。泥水不可避免地濺上了他筆挺的褲管和鋥亮的鞋麵,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那些汙濁與他無關。
他登上指揮台,轉過身,麵向操場中央那一片狼藉和沉默,也麵向所有圍觀的師生。他微微抬高了聲音,那聲音通過指揮台簡陋的擴音器傳出,帶著一種經過精密調試的沉痛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操場上空:
“同學們!”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緩緩掃過那些濕漉漉、凍得嘴唇發紫、臉頰青白、眼中殘留著驚恐和憤怒的臉龐。他的視線在那幾個被燙傷、手臂上紅腫水泡清晰可見的學生身上停留了稍長的時間,眉頭深深鎖起,臉上浮現出一種深切的痛心和難以置信的沉重,仿佛感同身受。
“受苦了!”這三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仿佛發自肺腑的悲憫。台下鴉雀無聲,隻有寒風吹過濕衣發出的嗚咽,如同低低的哭泣。
“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剛剛才得知詳情,”鄭明的語速不快,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帶著強烈的情緒渲染,“震驚!痛心!”他握緊了拳頭,又緩緩鬆開,仿佛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波瀾,“作為一校之長,我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在這裡,我向大家鄭重道歉!”他微微欠身,姿態放得很低,金絲眼鏡的鏡片反射著天光。這突如其來的、來自最高層的道歉,讓台下一些不明就裡的學生和老師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茫然,緊繃的氣氛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鬆動。
他直起身,語氣陡然變得嚴肅而有力,充滿了決心:“我向大家保證!今天發生的一切,學校必定嚴查到底!絕不姑息!無論涉及到誰,無論有什麼背景,隻要查實,一律嚴肅處理!給大家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承諾感,試圖驅散彌漫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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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合理的訴求,我們聽到了!”他伸出手,指向那些在寒風中發抖的學生,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食堂衛生、飯菜質量、服務態度,這些問題,學校一定高度重視,立刻著手解決!請大家相信學校,相信組織!”他話鋒一轉,語氣充滿了關切,“天氣寒冷,都濕透了,這樣下去會生病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王主任!”他轉向早已小跑過來、額頭冒汗的王海峰。
“立刻安排!所有參與靜坐的同學,馬上到校醫務室檢查身體,有燙傷、凍傷的立刻處理!總務處,馬上熬製熱薑湯,送到各個宿舍!確保每個同學都喝上,驅寒保暖!後勤,立刻清理操場積水,恢複秩序!今天所有被水淋濕的同學,每人可以到後勤免費領取一套乾淨的備用校服,立刻更換,不要著涼!”一連串指令清晰、具體、快速地下達,充滿了雷厲風行的效率和對學生“無微不至”的關懷,如同一劑強心針,試圖迅速平息事態。
王海峰忙不迭地點頭哈腰,姿態比任何時候都謙卑:“是是是!校長放心!馬上辦!馬上辦!”他立刻指揮幾個老師去攙扶學生,又對著對講機吼起來,聲音比剛才對著保安隊長時客氣了無數倍,但效率卻高得驚人。後勤人員提著保溫桶小跑著出現,校醫也提著藥箱匆匆趕來。
鄭明站在指揮台上,看著王海峰高效地執行指令,看著老師們小心翼翼地攙扶起凍僵的學生,看著後勤人員開始清理泥濘。他的目光掠過操場邊緣那些舉著手機、表情各異的學生,鏡片後的眼神深邃難測。他再次開口,聲音放緩,帶著一種語重心長,如同長輩的諄諄教誨:
“同學們,表達訴求要講方式方法!靜坐、罷餐,不僅影響自己的學業和身體,也擾亂了學校正常的教學秩序,於事無補啊!有問題,找老師,找班主任,找我這個校長!溝通的渠道永遠是暢通的!學校永遠是大家的堅強後盾!”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下來,“好了,大家趕緊去處理一下,彆凍壞了身體。散了吧。”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步伐依舊穩健地走下指揮台。皮鞋再次踩過泥濘,留下新的印記,如同權力的印章蓋在屈服的戰場上。他走向自己的黑色轎車,司機早已躬身為他拉開了車門。他沒有再看操場一眼,沒有看那些被攙扶著走向醫務室的身影,也沒有看王海峰忙碌的背影,彎腰坐了進去。車門輕輕關閉,發出沉悶的“哢噠”聲,隔絕了外麵殘留的寒意、泥濘和所有喧囂。黑色的轎車無聲啟動,平穩地滑離了這片剛剛經曆風暴洗禮、正在迅速“恢複秩序”的操場,駛向那座象征著最終裁決的行政樓,仿佛剛才那番痛心疾首、關懷備至的表演從未發生,隻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的威壓。
第六章:辦公室裡的“閉環”藝術
鄭明的黑色轎車剛在行政樓前停穩,車門推開,他臉上的沉痛和關懷如同被一鍵擦除,瞬間褪去,隻剩下冰封般的冷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大步流星走進樓內,皮鞋敲擊光潔大理石地麵的聲音在空曠而寂靜的走廊裡回蕩,帶著一種壓抑的怒火,每一步都像敲在即將受審者的心上。
校長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被“砰”地一聲推開,巨大的聲響震得門框嗡嗡作響,如同一聲驚雷。早已在裡麵如坐針氈、臉色煞白的王海峰和總務科長老錢,像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樣猛地彈起來,垂手肅立,連大氣都不敢喘。
“廢物!”鄭明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聲音不高,卻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兩人心裡。他徑直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後,重重地坐下,身體深深陷入昂貴的皮質轉椅中,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摘下金絲眼鏡,隨意地丟在桌上,捏了捏眉心,然後抬起眼,那雙褪去了鏡片遮擋的眼睛,此刻如同兩把刮骨鋼刀,冰冷而銳利地掃過噤若寒蟬的兩人。“看看你們搞出來的爛攤子!捅破天了!幾十個學生頂著高壓水槍靜坐!還燙傷了人!手機拍得滿天飛!你們是想讓我明天就上頭條?還是想讓紀委直接來我辦公室喝茶?!”他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帶著千鈞壓力。
老錢的胖臉上汗如雨下,嘴唇哆嗦著,試圖辯解:“校…校長,是那幫…學生太不像話,他們鬨事在先,我們……”
“閉嘴!”鄭明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蓋“哐當”一聲跳了起來。“我不想聽借口!我隻看到結果!結果就是場麵失控,影響極其惡劣!你們倆,一個管食堂,一個管保衛,眼皮子底下捅出這麼大的簍子,難辭其咎!”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燈,輪流打在兩人臉上。
王海峰身體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艱難地開口,聲音乾澀:“校長,我們…我們也沒想到會鬨這麼大,保安隊那邊也是想儘快控製局麵,防止事態擴散……”
“控製局麵?”鄭明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個極其刻薄冰冷的弧度,“用高壓水槍澆自己的學生?這就是你們控製局麵的本事?王海峰,你那個保安隊長,腦子裡裝的是漿糊嗎?還是覺得我這個校長是紙糊的,壓不住這點火星子?”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樣纏上王海峰,“他是不是覺得,有你這個主任撐腰,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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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峰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粘膩地貼在襯衣上:“不不不!校長!絕對沒有!陳大勇他…他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做事不過腦子!我…我失察!我嚴重失職!”他慌忙切割,語氣斬釘截鐵。
鄭明不再看他,目光轉向抖得更厲害、幾乎站立不穩的老錢:“老錢,你呢?食堂怎麼回事?肉餡裡吃出鋸末?還拿滾湯潑學生?你那個掌勺的老王,是活膩歪了,還是覺得天底下沒王法了?嗯?”他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讓老錢幾乎窒息。
“冤枉啊校長!”老錢帶著哭腔,聲音發顫,“那肉餡…肉餡是供貨商‘德鑫’送來的!合同…合同都是按規矩走的!誰知道他們這麼黑心!老王…老王他就是個混人!脾氣上來不管不顧!一點就著!我…我監管不力!我該死!我該死!”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抬眼觀察鄭明的臉色,試圖將責任儘可能推出去。
鄭明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光潔的桌麵,發出“篤、篤、篤”的輕響,每一下都精準地敲在對麵兩人狂跳的心臟上。辦公室裡死一般寂靜,隻有這單調的敲擊聲和兩人粗重緊張的呼吸聲交織。
“監管不力?一句監管不力就完了?”鄭明終於再次開口,聲音恢複了那種冰冷的平靜,卻更令人心悸,“現在,外麵幾十雙眼睛,幾百部手機,都盯著我們!等著看學校怎麼處理!等著看我們是不是真能‘嚴查到底’!這個‘底’,要是兜不住,我們所有人都得跟著掉下去!”他刻意強調了“所有人”三個字。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如鷹隼,在兩人慘白的臉上逡巡,仿佛在評估砝碼:“‘嚴查’,是必須的。‘到底’,也得有個‘底’!這個‘底’在哪裡,你們心裡要有個數!要懂得取舍!”
王海峰和老錢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的恐懼和一絲明悟的絕望。校長這是要…丟卒保車!而且這“卒”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學生是受害者,這是基本點!他們的訴求是衛生和質量問題,起因是什麼?”鄭明的手指停住,重重地點在桌麵上,發出沉悶一響,“是供貨商!源頭!‘德鑫’公司!他們嚴重違背商業道德及合同約定,在供應肉餡中違規摻入非食用雜質鋸末),是本次食品安全事故的直接責任方!性質極其惡劣!必須嚴懲!”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立刻!永久終止與‘德鑫’的一切合作!追索賠償!把他們列入黑名單!永不錄用!總務處要發正式函件,措辭要嚴厲!要體現學校零容忍的態度!”他看向老錢。
老錢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小雞啄米般點頭:“是是是!校長英明!源頭就在‘德鑫’!這幫黑心奸商!我馬上辦!立刻發函終止合同!追究到底!絕不姑息!”他仿佛瞬間找到了生路,語速飛快。
“至於食堂那個直接責任人,叫什麼?老王?”鄭明的目光轉向王海峰,帶著詢問,仿佛在確認一個即將被拋棄的棋子。
“王…王富貴。”王海峰趕緊回答,聲音有些發虛。
“王富貴,”鄭明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咀嚼這個名字的價值,“身為食堂工作人員,麵對學生對其所售食品的合理質疑時,未能保持冷靜克製,情緒失控,采取了極其錯誤的應對方式,使用滾燙菜湯潑向學生,導致一名學生手臂燙傷務必強調是‘輕度’)!這是什麼行為?這是嚴重的體罰!是暴力傷害!性質極其惡劣!影響極壞!”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強烈的道德審判意味,“對於這種害群之馬,必須嚴肅處理!記大過一次!扣發半年績效獎金!調離食堂一線崗位,去清潔組!以觀後效!如果再犯,直接開除!人事處要立刻發文!”他強調“以觀後效”,給未來留了一絲縫隙。
王海峰心領神會,記大過和調崗,看似嚴厲,但留了餘地,沒有一棍子打死,這“後效”的空間可就大了。他連忙應道:“明白!校長!對這種惡劣行為,必須嚴懲不貸!我立刻讓政教處擬處分通知!今天就貼出去!”
“還有那個激化矛盾的蠢貨!”鄭明的目光變得森冷,“保安隊長!陳大勇!在處置學生靜坐事件中,方法簡單粗暴,濫用器械高壓水槍),造成學生大麵積淋濕受寒,引發強烈對抗情緒,嚴重激化矛盾!處置嚴重失當!負有直接領導責任!”他頓了頓,加重語氣,“給予記過處分!停職反省一周!停職期間,工資停發!保安隊長職務,由副隊長王強同誌暫代!讓他好好想想,手裡的權力,是用來保護學生,還是用來對付學生的!反省結束,視其認識深度再定是否複職!”停職、停薪、記過,雖未直接撤職,但對陳大勇這種人已是重創。
王海峰心頭一凜,知道這是給保安隊伍一個嚴厲警告,也是給外麵一個交代。他立刻點頭:“是!陳大勇嚴重失職,這個處分很恰當!我馬上去保安科宣布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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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當?”鄭明嘴角又扯起那個刻薄冰冷的弧度,目光如刀,再次掃過兩人,“光是處理下麵的人就‘恰當’了?你們倆呢?一個總務科長,監管食堂不力,出了這麼大的食品安全事故!一個政教主任兼管保衛,手下的人處置群體事件嚴重失當,導致局麵失控!你們就沒有一點領導責任?你們的檢查在哪裡?整改方案在哪裡?!”他的聲音陡然嚴厲。
王海峰和老錢的心瞬間又沉到了穀底,腿肚子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一人一份深刻的書麵檢查!明天一早放到我桌上!”鄭明的語氣不容商量,如同最終判決,“要深刻!要觸及靈魂!要拿出切實可行的整改方案!要讓我看到你們痛定思痛的決心!”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冰冷的、不容抗拒的警告,“另外,今天操場上那些照片、視頻,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看到流傳!更不希望看到任何添油加醋、歪曲事實的報道出現!學生工作要做細!輿情監控要到位!你們,明白該怎麼做?我要的是一個‘閉環’!乾淨、徹底的閉環!”
“明白!明白!”兩人異口同聲,頭點得像搗蒜,後背的冷汗浸透了襯衣,“我們一定做好學生的安撫工作!一定做好善後和解釋!輿情方麵一定嚴防死守!請校長放心!保證閉環!”老錢甚至下意識地重複了那個關鍵詞。
“出去吧。”鄭明揮了揮手,像是終於揮走了兩隻惹人厭煩的蒼蠅,重新拿起桌上那份似乎永遠看不完的文件,專注地看了起來,仿佛剛才那場決定數人命運、編織“閉環”的風暴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