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芝打了個嗝,委屈搖頭:“我也不想哭,忍不住。他爸,我不想你走。”
葉烽默了默,說道:“問問爸媽和娃兒們的意見吧,他們不讓我去我就不去。”
老四老五有多想念書他看在眼裡。
父母身體不好,每年生病打針吃藥少說也得花百十來塊,葉熔一分錢都不願承擔。
自己這邊要供幾個孩子念書,化肥也要錢,哪裡都要錢。
單靠種地養豬根本負擔不起。
錢借了不還,多借兩次誰還願意借。
更何況父母還想著他掙到錢了多少能幫一幫哥姐侄子侄女。
且不說老二老三,父母和老四老五就不會同意他繼續在家做農民。
臨近過年葉烽不想跟家人鬨的不愉快,乾脆把這個問題丟給老人孩子。
聞言方小芝又開始抹淚。
男人讓她問公婆和娃兒,他們肯定是希望他出去掙錢的呀。
葉烽見她又哭,心裡更煩,沒說什麼率先走出房門。
連哄都不願意哄自己,方小芝越發確信葉烽的心不在自己這裡了。
葉烽走到堂屋,六十多歲的父母坐在堂屋烤火。
前世父母因為他沒把拆遷款分一部分給兄姐,跟他鬨了許久,臨終前還罵他掉錢眼子裡,不顧手足情。
他的心冷了。
對父母還有點感情,但遠比不上前世的孺慕之情。
望著父母他的心平靜無波,沒有多年不見的思念。
“阿烽。”
“爸媽。”
二老笑的很慈祥,葉母拉著他噓寒問暖,心疼他這些年離鄉背井在外吃了不少苦。
葉烽有問必答。
“找活計不容易,乾活兒辛苦又危險,有幾個工友從腳手架摔下來,運氣好能留條命,以後也乾不了重活,運氣不好的當場就沒了氣兒。
這還不是最難的,要工錢才是真難,好幾次為了要工錢被工頭找人打的頭破血流。”
他不想像上輩子一樣蠢,原原本本將自己這些年的辛苦和不易告訴父母。
說著還把身上的疤都露給父母看。
前世他再苦再累也不會在父母妻兒麵前透露一分,總認為男人應該扛起一個家,而不是讓家人為自己擔心。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導致他們覺得自己掙錢太容易,大哥一家要借錢父母眼也不眨的從他這裡拿錢給大哥。
三個姐姐也是一樣。
而且數額不小,九十年代借一次少則幾百,到兩千年後開口就是幾千幾萬。
父母對他開口很順嘴,完全不覺得這是他掙的血汗錢。
這錢借出去也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父母一直認為兄弟姐妹間就該多互相幫襯,反正他掙錢比哥姐都容易,拿出點給哥哥姐姐也是應當。
就這樣一年年拖下去不還,時代在進步錢也在貶值,再還那些錢似乎不好看,多還一些吧哥姐又覺得自己吃虧。
乾脆連提都不提,父母見他經濟條件更好,五個兒女出息,他還給孩子們都買了房。
而大哥和三個姐姐家的經濟情況遠不如他,也就做主把曾經開口跟他借錢的事直接揭過。
還有嶽父母一家借錢也找他,同樣是隻借不還。
借的不多他也不好開口去要,畢竟他不在這些年,農忙忙不過來的時候嶽父家也會過來幫忙。
葉父葉母聽了葉烽的話都驚呆了,他們一直以為在工地上做活計頂多就是辛苦點,沒想到會是這樣。
葉母眼淚砸了下來,心疼的摸著葉烽身上的疤痕:“阿烽,苦了你了。”
葉父嘴唇抖了抖,歎了口氣:“掙錢不容易啊。”